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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該是阿姊的。”

從真正見面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不遺餘力地誘導我喊她阿姊,但我小時心氣很是高傲,一口咬定我是哥哥,只肯認她作阿妹。每每說起這個,總是以她十分懊惱地妥協告終。後來,當我們都長大一些的時候,她就取笑我:“阿赫你這樣不討姑娘愛啦,女兒家都喜歡要人哄的,像你這麼霸道專橫,反過來要姑娘遷就你,要是我呀,就是嫁一頭犟驢子也不嫁你!”

我就反問她:“哄來幹嗎呢?”

她便搖著頭嘆氣:“以後誰若是跟了你呀……真可憐!”

我當時覺得姑娘的心思真麻煩,這些事情我可從沒有想過,在那時的我看來,這大概是為數不多的,我認為可以交給父親做主也沒關係的事請之一,尚不如能否由我自己決定多讀詩書還是多學武藝、多習劍術還是多練鞍馬來得重要。

如今想來,真是女子比男子早慧。她瞭解我,甚至,她想到看到的遠比她說出的還要多,那樣早就已穿刺了我的癥結。

夕風是山中唯一的一個姑娘。她是自己偷跑上山來的,為了不與朝雲分開。她不能與山中的孩子們住在一處,便自己住在溶洞裡。

初見她時,我曾驚訝於她的大膽,但她用柔軟的藤草編織吊床,採野菜和野果做食物,在山澗裡捕魚,把自己照料的很周全。以至於我和朝雲厭煩了山莊裡的吃食,反而會跑去找她,三個人一起打來野味飽餐一頓。

也只有這樣的她,才敢在明知勢單力薄寡不敵眾的情形之下,還衝出來幫我。

夕風很淘氣,她總喜歡扮成朝雲跑去騙人,每一次都能成功,這個遊戲一直持續到後來我與朝雲都比她高出半頭她再也扮不下去了為止。

我不知傅昶是否只是假裝沒瞧見,但他既然從未提及,我們也就樂得當他果真不知,只要他不來管我們就好。

然而,就在我上山的第五年,卻出了一件事情。

那時我們已都有十歲了,正遇著夕風生辰,夕風說,她想去看一看升龍崖。

升龍崖,那是青邙山中最高險的絕壁,由深谷盤旋而上,直插青冥,傳說中有龍飛昇的地方。這些年在山中,大小山峰斷崖都玩遍了,只有升龍崖,我們誰也沒有去過。

朝雲從開始便堅決反對,一直說太過危險。但我那時很雀躍,因為其實我也很想去看一看,那天龍飛昇之地該是何等壯美,騰凌九霄之上,窮極天地,覽盡四方。

於是我就對朝雲說:“反正我與夕風是一定要去的,你若不來,我們倆去就是。”

毫無疑問,這是威脅。

朝雲迫於無奈,只好妥協,唯一死守不放的是要我答應他,萬一爬不上去就算了,不許逞強,不許冒險,酉時過前一定得回來。

我那時自負又膽大,雖然滿口答應,心裡卻很覺得他未免太過緊張。我以為我生來就是要站到更高處去的,望岫息心這種事從不曾在我的世界裡存在過。

然而,我沒有想到,攀巖用的軟繩會出問題。

那本是用油浸過的藤條,十分結實牢固,用刀割也很難割斷,但就是這樣堪比鐵鏈的繩索,卻在扣住鷹爪的地方生生斷裂開來。

我當時在最前面,中間是夕風,朝雲殿後。我只覺手上猛地一軟,原本踏實的力道陡然沒了依託,眼前一晃就墜了下去,瞬間心慌氣悶。

好在身手的反應有時比思維稍迅捷一些,憑著幾年學成的一點功夫,我很快攀住一旁突出的石塊,沒有徹底摔落谷底。但這樣一來,我便落在了後面,與朝雲也還差出一大截,遠遠仰望,他們倆的身影彷彿都成了巖壁上棲息的幼鷹。好在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攀在一條線上,否則我摔下來時要撞到他們誰,情形恐怕還要更糟。

我看見夕風垂著右手只用左手拉住繩索正低頭望我,看模樣她方才大概試過想拉住我,只是根本夠不到。幸虧她沒有夠到,以她的力量拉不住急速下落的人,只怕反而會連自己也一起帶下去。

仰面已能望見崖頂向天引頸的龍首,腳下卻是雲霧深淵,若想退回去幾乎是不可能。所以我立刻抬頭向他們喊:“別低頭看,先爬上去。”

事出突然,我連膽怯也早顧不上了,只想著這樣的繩索斷裂恐怕不是意外,多在這絕壁上耽擱一刻就要多一分危險,與其這樣,不如他們先上去,重新整理過藤條再來拉我。

但我卻看見他們倆延原路慢慢向我靠攏。他們將三根藤繩拴作一股,拉住我一起往上爬。這樣一來速度不得不放得緩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整個過程中誰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