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雙手箍住我的腰,縱身躍起。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已騰空而起,水面在腳下蹭過,沾了幾點冷水,一個迴旋,我已穩穩站在另一隻木船上,整個人被裹在霍去病的懷抱中。
“你怎地如此不小心,明知有孕,卻行此舉!”他一開口便是厲聲責備。
“我…”忽然之間,我竟不知如何解釋。
“瑤歌,恭喜你,你要做母親了。”他附在我耳畔喃喃,“可父親不是我…”
他驟然放開我,肅然立在船頭,與我拉開距離。
我順著欄杆蜷縮在甲板上,眼前溼潤模糊一片,不知是因為驚嚇,還是因為他,心房隨著小腹,抽動地疼。
霍去病驀地轉身,衣袂在風中簌簌飄動,眸子裡有太多我讀不懂的情緒,光陰蹉跎,他亦是在不知不覺間蛻變。
雛鷹展翅飛翔,練就了與天比高的本領,當他終於有了保護我、庇佑我的能力時,我已經不能再與他並肩而立。
我腹中的孩子,父親不是他。
他的生命中,亦不會再有我。
“可那是你的孩子,是我愛的女人和別人的骨肉,我終究是無法釋懷。”
木船靠岸,最後一句話捲進風浪中。
她們誠惶誠恐地將我攙扶下來,霍去病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深夜送上一更,榜單真是治療拖延症的良方啊,淚奔。。。。
迅速睡覺。。祝大家好夢。。。
小包子有了,那什麼還會遠麼,會麼會麼~~~
78
78、南有喬木葉萋萋——激變 。。。
元狩二年秋末,是劉徹遠征匈奴的統治生涯中,難得平靜的歲月。
河西初定,朝局穩態,臣民休養生息,馬貼秋膘,餘年賀歲,匈奴部落對大漢西北境的威脅堪堪解除,退居漠北,盤踞觀望。
隨著太子劉據的日漸成長,劉徹專程在上林苑群山中建造思賢苑招募能臣賢士,為久遠的將來奠基。
而博望侯張騫,雖是貶為庶人,可在朝中的影響依然未減。
作為通使西域的首要功臣,他所掌握的地域人文資訊,在閉塞的古代,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意義。
河西之戰,乃至日後踏平狼居胥山的漠北大戰,他的指導和參謀不可缺少。
他如今暫居博望苑,劉徹時常到那裡與他探討,而我也因此與他有過數面之緣。
博望苑立於上林苑一處平闊的高地上,顧名思義,博覽天下,望之四海。
劉徹著意於將太子培養成一位像他這般雄才偉略的帝王,怎奈劉據卻天性篤厚,不喜戰事,每每隨軍狩獵,總是提不起興致,劉徹因此發了不少次脾氣。
而他依然一副小儒生風範,閒暇時便躲在思賢苑,同賓臣論道侃談,而他所向往的是息戰養民,開創太平盛世。
那日我帶著小劉閎到博望苑聽太傅講學,恰好碰到劉徹一臉陰霾地拂袖走出,我將劉閎送至苑內,交待了些許便隨他而去。
一路上,他放慢了腳步,一言不發,良久,才嘆道,“子不類父,怎奈何!”
“太子不過十歲,尚且年幼,況生性淳厚,日後定會是明君英主。”我規勸道,想起劉據的悽慘下場,不禁替他惋惜。
“以小見大,幼年便如此,只怕成人之後便與朕相去更遠!”他蹙著眉道。
“陛下宏圖大略,志在四海,而太子溫和,善守養民,您徵來的天下,由太子安守繼承,也不失為興漢之道。”
他神色複雜地望著,盯地我侷促不安,“罷了,不說這些。”
我被他攬在臂彎,漫步在滿地黃葉上,慼慼然有些蕭索的意味。
“待你誕下皇子之日,朕便正式冊封你為夫人,位階僅在皇后一人之下。”他將手移到小腹上。
我心頭一涼,抬頭只見篤定的神態,想要說的話卻如何也講不出。
這一天終於要到來了麼?恐懼中夾著難言的悸動,好似一個故事將近尾聲,高、潮即至。
我不是我,只是一個歷史的看客,看她榮寵盛衰,到最後,曲終人散,落得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千年迷夢,羽化成蝶,終是要醒來,只不過,是以最為決絕而慘烈的方式,謝幕。
“臣妾別無他想,只求陛下善待我的孩子,但願一世平安,不關富貴榮華。”我突然反握住他的手,我害怕,怕我走的太匆忙,沒有母親的孩子,該是多麼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