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道是南大街柏府的車?”文昌笑問。
“車門刻繪了兩株柏樹,公子爺沒看到?”
“哈哈!難怪,我可不知道長安城大戶人家的標飾,真是孤陋寡聞。”
身後蹄聲如雷,四匹健馬狂奔而至,馬上四個身披天藍色大敞的少年,正興高采烈策馬狂奔。
“這些是什麼人?”文昌問。
“稟公子爺,那是北大街皆知的大人伍府的幾位少爺。”
“是獵豔能手,風流全城聞名,人倒不太壞,只是太傲慢了些。”
接著,後面蹄聲又響,車聲辯磷,文昌扭頭一看,策馬靠路左而行,道:“這位仕兄大概不是紈絝子弟。”
小金搖搖頭,道:“來人一件破長衫,不知是誰。”
後面十來丈,是一匹健馬,腳下不徐不疾,僅比文昌主僕的馬快了半分而已,馬上坐著一個身穿已泛灰色的夾袍,頭戴四方平頂巾,眉清目秀,鼻直口方,身材適中,只是臉色帶蒼,似有病容。鞍旁掛了一個長包裹,左手挾著一個大型的木琵琶,齊下掛著一個布口袋,半迷著眼,搖頭晃腦。
另一名僕人叫小銀,是城裡的小化子,被文昌羅織在手下,為人機伶而鬼怪多,只有十四歲他道:“公子爺,這人我認識。”
“你認識?”文昌問。
“是的,我認識,他是在太白樓不時出現的賣唱老柴。”
那時,賣唱的不僅限於女人,琵琶也不是女人的專用品,真正的琵琶名手,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唐代的華戲善本太師,如他的弟子康崑崙。都是一代琵琶能手,本朝的京師九指抑福,河南開封的龍開平師父,都是琵琶能手,一輛輕車輕快地奔到,刻了一對飛燕之下有三個字“京兆田”。一看便知這是京兆八姓望族之一,京兆八姓華,杜,扶,段,宋,田,黎,金。
別小看小金,他也是八望族之一哩。在長安,最有權勢的是華杜二姓,這兩姓在唐代出過宰相,南部的華曲杜曲,都是兩姓子弟所建的大莊。
更後些,是兩匹健馬,馬上是兩個風流倜儻的少年書生,一身裘,掛著劍,年約二十左右,十分神氣,安坐馬上顧盼如身,急馳而至,不片刻便到了車後,兩面一抄,便將輕車夾在中問了。
趕車的是個老蒼頭,頭戴風帽,臉上刻劃著沉靜的蒼線條,目不旁視神情自若,輕控著韁繩,馬兒踏著輕快的小步,馬車不徐不疾平穩地滾動,鈴聲叮噹,十分悅耳動聽。左面的馬上少年,呵呵一聲輕笑,輕狂地伸出馬鞭,去挑窗上的綠色窗簾。
文昌主僕三人,護馬兒信蹄看前行,卻不住扭頭回望著後面的好戲上場。
馬鞭挑開了窗簾,車內卻傳出一聲輕笑,接著“哼”了一聲,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叫:“不可無禮!唷!你這個長安城的登徒子,不太輕狂了麼?不許打擾本姑娘的清興。”
馬上少年哈哈一笑,嘻皮笑臉地道:“好啊!二小姐?小子從城中護駕至此,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必那麼兇呢?放下窗簾藏在車廂內。何必出來遊春?讓窗簾遮住姑娘的花容月貌,不是太吝裔了麼?哈哈!”
“油嘴!誰請你護駕了?”二小姐笑罵,掛上了窗簾,有意思了。
假使女人開了口,追的小夥子大可放膽追,最怕她置之不理不採,馬上少年挺了挺胸膛,道:“二小姐是咱們長安一朵最美麗的嬌花,不許追逐本姑娘的馬車能成。”
“二小姐,你該知道,大盜蔡文昌上次劫了厲府少爺的馬車,鬧了個風雨滿城,萬一這傢伙出現,二小姐……”
“哼!宋公子,你認為蔡文昌出現,憑你兄弟倆便可擋住他麼?你比厲家的顏師父如何?免了罷!公子爺,真要是蔡文昌出現,你呀,大概……”
“哼!你簡直在門縫中看人,將我宋安瞧扁了。蔡大盜不出現則已,出現時本公子要剁下他的腦袋前往府衙領賞。”宋公子神氣地答,洋洋自得。
雙頭馬車走在中間,兩旁夾著兩人兩騎,大道幾乎塞滿了,但談笑中已接近了健馬之後,賣唱老柴卻不讓路,走在路中間,馬車無法透過。
同時,也接近了文昌主僕三人。馬車比馬快,馬又比文昌的馬快,假使文昌不讓路,勢必耽誤後面的健馬和馬車,必將擠在一塊兒。
馬車慢下來了,香風從車中溢位,中人慾出,宋家兄弟一左一右,分別和馬車中一名美少女和兩個侍女說笑,沒留意有人故意不讓路。
文昌策馬偏道左而行,但健馬卻愈走愈慢,並不超前。文昌神目如電,老柴藏有刀劍兵刃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