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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伏在她的纖掌上。她吃了一驚,輕叫:“蔡壯士,你……”她感到掌心潮溫,說不下去了。

“施姑娘,我……我不知該說什麼,但請記住,蔡文昌有生之年,將永記小住四日的情景。”他顫聲說。

她趕忙取過床頭的狐裘替他披上,溫柔地道:“蔡壯士,不必放在心上,天色還早,你還是躺會兒再說,洗漱的物品用火暖著,等會兒還不致冷卻,聽話啊!不要胡思亂想。是我不好,是我吵醒你了。”

輕按他的肩膀,強他躺下,掖好衾被,然後坐下柔聲問:“傷口還痛麼?”

“不痛,謝謝你的關心。”

“今天我叫周媽替你燉一隻全雞,周媽嘀咕了好半天,說是姑娘家吃得多,不是好兆頭,堅持只留湯和一隻雞腿,說了許多好話才哄信了她哩!哦!我真不象個聽話的乖女兒了竟然說謊哩!”她羞怯地一笑,羞怯中有得意,得意中又透出些兒頑皮。

“哦?施姑娘,能告訴我一些府上的情形麼?”

她掀起紅豔豔的嘴兒,道:“你不告訴我,我也不說。”

“我是個孤兒,瞭然一身,無從說起,也沒有可說的:“

她輕搖螓首幽幽一嘆,默然地道;“你的天份極高,英偉過人,該找個安身立命之處……”

“請別往下說,求求你。”他痛苦地叫。

她伸手輕按他的肩膀,歉然地道:“哦!原諒我,我不該在你心情不好時說這些話,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我爹爹十七歲中舉,正德十五年京中二榜進士,外放江西廣信府玉山縣知縣,宦海浮沉州四年,由七品升至三品,公而忘家,兩袖清風,三十三歲方娶我母親……”她突然嚥住了,淚下兩行。

文昌坐起,送過一條羅帕,柔聲道:“我抱歉,如果姑娘……”

姑娘接過羅巾,拭掉淚水苦笑道:“沒什麼,我只是為爹孃難受而已,去年,京中傳下聖旨,說爹爹不該勾結按察使,擅自上本誣參秦王府的中官奸利枉法,著予革職候命查辦,其實,一方面是現任右參政厲春水在秦王府活動的結果,一方面是秦王怪我爹多事,不該管他的奴才。總算布政使大人一力成全,一再上奏申雪,才算落了個免究回鄉的好下場。可憐!我母親就在等待聖旨查辦的焦急時日裡,丟下我和出生滿月不久的小弟弟,撒手歸天。”她泣不成聲地伸手挽起身邊秀髮,露出肩膀一朵白孝花。

她這一番訴說,觸起文昌自幼失怙恃的哀傷,突然擁她入懷,陪他無音飲泣淚流滿襟。

姑娘許久方平靜下來,又道:“爹已看破世情,早些日子便打算返回城都故鄉終老園林,我家薄有田產,足以安居。爹心中不以丟官為憾,卻以未能將秦王府幾個可惡中官參倒為民除害而不安,耿耿於心,前些日子,厲家派人上門要以一百兩黃金買我的宅院,爹不肯,但一天必有三五群官兵和豪奴上門找麻煩,聲言將以慘烈手段報復。爹為了家中老幼的安全,也無處投靠,只好忍痛搬出,將宅院奉送與厲家。過幾天使可以啟程返鄉,初春裡蜀中棧道不好走,但爹又不能在府城久留,此行吉凶難料,唉!真是生死由命!人力不可迴天!”

文昌默默地躺回床上,眼前幻出奇異的形影。起初是觀音大士的象,臉上呈現聖潔和悲天憫人的笑容,頭部出現一圈耀目的榮光。漸漸地象變了,變成施姑娘,她正以天真無邪的笑容凝視著他。驀地,映象消失了,出現了一個惡魔般的入形,有八分象尖嘴猥瑣的厲家少爺。

他張開虎目,一切幻象消失了,他坐起脫口切齒叫:“你非死不可!”

他的叫聲來得突然,把姑娘嚇得失手將女紅跌落地面,她按下他,無比關懷地問:“你怎麼了?安靜些,你定熱心中煩惱,不必胡思亂想了。哦!先吃些參湯。”她取過參湯湊到口邊、黛眉深鎖,憂形於色。

文昌接過一口喝乾,平靜地道:“施姑娘,吉人天相,我虔誠地祝福你。”

“我也祝福你,祝你早日痊感。”她見文昌語音清晰並無昏神之象。大為寬心,無邪的笑容重現。

夜來了,新日已落下西山,寒風凜冽,但天空星光閃爍,難得的寒冷悽清之夜。

三更初的更鼓響起,房門響起輕叩聲,那是兩位姑娘在夜間最後一次前來探問病情的時刻。

沒有回聲,文昌今夜似乎入睡的早。

叩門聲響了三次,房門終於悄然推開了。輕輕的腳步踏入房間。

房中銀燈高挑,但沒有文目的身影,床上也沒有他,掛著的劍不見了。衣靴全沒有了。妝臺上,擱著一張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