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向庭中的八仙桌。
飛刀影剛現庭口,姑娘撥開兩個丫頭便待搶出。
“不可妄動。”子玉低喝。
“篤”一聲響,飛刀插在桌面上,刀靶上掛著紅色帖,不住輕擺。子玉一把掂過念道:“各行業東主注意,不可以金銀或教唆子弟相助病無常郭老狗,不然將大禍臨頭。知名不具。”
“他們開始發動了。”姑娘抽口冷氣說。
這一夜中,龍駒寨的知名士紳,都收到同一形式同一語氣的留刀寄來紅帖,惶惶不可終日。
龍駒寨在風雨飄搖中,鄉勇們開始巡哨了。
次日午正,文昌仍是昨晚那一身打扮,出現在南碼頭。江邊,泊了十餘艘板船,裝了不少土產。這種板船小的可憐,裝不了多少貨,裁客也不過五六名,夏間水滿,航道仍是兇險,所以客人不太感興趣,除非要押貨下船,不然犯不著冒險。
十餘艘板船之外,有兩艘小艇靜靜地泊在碼頭邊,碼頭上,白花蛇的青布包頭齊眉蓋耳,面向江水避人耳目,另四名大漢坐在碼頭上哼著小調,似乎極有閒暇,
日正當中,碼頭上的伕子們都在歇手忙裡偷閒躲毒太陽,所以人不多。白花蛇早已看到文昌那特別雄偉的身影,直待他到臨近,方緩緩轉身抱拳行禮,笑道:“蔡師傅果是信人,你好。”
“桑兄你好。”文昌回禮說,轉問:“漢江禿蛟凌當家是……”
“乃是敞長上。”
“哦!桑兄不是單身客人,蔡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桑兄是有所為而來的,難怪有恃無恐。凌當家寵召,蔡某不敢不來,也不知凌當家……”
“呵呵!蔡師傅見笑了。敞上在對岸專誠相候,請下船至對岸一敘。請。”
藝高人膽大,文昌的水上功夫他自己知道,舟江窄小,何所懼哉?他泰然舉步下了小艇。
兩名大漢搶上船頭,小艇象條大魚,靈活地駛出洶湧的江心,翻騰的江水,似乎對小艇毫無影響,兩文長漿連轉如飛。到了對岸扭頭瞧,不偏不倚正好對正碼頭泊船,兩大漢的操舟術,委實高明。
白花蛇首先躍上江岸,兩人並肩進入對面的江岸叢林。不久,到了一處山坡下的樹林中,前面出現一個草棚,草棚外站著八名勁裝大漢,相簇著三名中年人。
中間的中年人頭上未帶巾帽,光油油地不見一發,銅鈴眼,獅子大鼻闊嘴唇,留著兩撇大八字鬍,雙耳招風,在粗豪兇猛中,卻透著三分愚蠢氣。他身材不太高,有點臃腫,穿了一身青勁裝,沒帶兵刃。只消看了他的光禿腦袋,便知他是漢江禿蚊凌遠凌當家。
水上英雄本來極少叫當家,但為他們的家在船上,叫艙主,或者叫舵把子。但漢江禿蛟不同,他不住在船上,漢江本來就窄小,容不下他這條蛟,他在各地隴上建有不少秘窟,在秘窟中當家,非必要不想下船,文昌懂得江湖門檻,也似懂非懂,給他叫對了。
左首一人身材高瘦,手長腳長,在水中定然得天獨厚,手腳劃一次,可比矮個兒劃兩回。橄欖頭,雷公嘴,陰陰沉沉,死樣怪氣。
右邊那個仁兄象個武大郎,五官擠在一塊兒,身高不過五尺,下頜伸出,除了一個代表堅強的下頜外,一無可取,他怎能勝任水上英雄的勾當?
三人站在草棚口,並未迎出。近了,白花蛇搶前兩步,行禮說:“稟當家,蔡師傅駕到。”
十一雙怪眼打量著來客,文昌畢竟未曾經過風浪,看了對方竟有十二人之多,心中有點發慌。幸而臉上一向不帶表情,喜怒不現於臉面,無形中幫了他的忙,未讓對方看出他的心虛。他抱拳行禮,強作鎮靜地說:“蔡某應凌當家寵召,來得匆忙,幸勿見怪。”
漢江禿蛟咧嘴一笑,八字鬍一陣抖動,說:“好說,好說。凌某這次專程到貴地拜碼頭,苦於無人引介貴地的英雄人物。蔡兄的大名,凌某早有耳聞……”
文昌不慣客套,搶著說:“當家的謬讚,愧不敢當。蔡某憑小手藝謀生,只會打造一些兵刃暗器,見笑大方,請問凌當家……”
“哈哈,不必過謙,蔡師傅不但藝名傳遐邇,昨日那一記‘分花拂柳’火候的老到,拿捏的精準,委實無懈可擊,高明之至。凌某先替蔡師傅引見兩位弟兄。”
高個兒叫梭魚鍾毫。
矮個兒叫水鼠管江。
引見畢,向棚內伸手虛引說:“請入內一敘。客居不周,委屈了。”
“當家先請。”文昌謙讓。
其實,漢江禿蛟已經大刺刺地舉步往前走,根本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