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無反顧地向我們衝殺。
我鎮定地指揮著士兵在工事後面向敵軍射擊,直到他們衝破工事,攻到眼前,始扔下弓箭拿起長短兵器迎擊。
我衝到隊伍的最前面,迎著撲面而來的尉遲橋。
終於,我與這洛陽城最強大的武士白刃相搏。
若是公平對決,我輸定了。可戰場上不存在公平。他要爭取時間,我要拖延時間,在搏殺的目的上我已佔得優勢。
尉遲橋對我僅在幾天內才有一知半解,我卻早已將他琢磨透徹。甫一交鋒,我拼著左臂受傷,刺中了尉遲橋戰馬的額頭。血流下,流過馬的眼睛,令它暴躁不安。我全力將失去駕馭戰馬能力的尉遲橋死死困在馬鞍橋上,不給他換馬再戰的機會,等若暫時地廢除了他的武功。
薛弦止與我這一向十分默契,感受到我處境的艱難,在中路發動了能發動的最強大的攻勢,不遺餘力地前進,當尉遲橋還尷尬地在馬上掙扎時,他已粉碎了尉遲村領軍的敵軍中路,向尉遲橋包抄過來。
尉遲橋再度被擊潰。我精疲力竭,阻不住尉遲橋的撤退,甚至喪失了追擊的能力。薛弦止晚到一步,我或許還能撐得一撐,卻無法保證我的戰士能夠挺住。
薛弦止沒有過分追擊,一來亦力有不逮,再則,薛退甲要議和,把尉遲橋打得太狼狽,不是件好事情。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二十四章 九月十五 薄輕語
藏刀變了,一點一點地在變著,變得越來越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房間裡只有一張床,床很大,我和小靈子睡在上面很寬裕,但藏刀似乎從來不用睡覺,在牆角放一個蒲團,每晚只在蒲團上打坐。
清晨,醒來。我照例梳妝,之前看了一眼藏刀,他依然瞑目趺坐。梳妝完畢,我忽然發現他竟盯著我在看,待我望向他時,才移開目光,隔一會兒,說:“你很好看,非常,好看。”
一旁的小靈子忽然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眼中閃爍著什麼,旋即又低下頭去。
我知道自己很美,藏刀的話我坦受無愧,可能得到他的讚美我依然很開心。他終究是個好色的男人,他很快會為我而傾倒。我說:“你也很好看。可你究竟是誰呢?是藏刀,還是葉驚塵?”
他站起來:“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說:“差一點,我以為你都不會說話呢。”
他踱到小靈子的面前,蹲下,愛惜地撫一撫她的小腦袋:“餓麼?”
小靈子看也不看他,撥開他的手,一言不發地站起來,走出去。
藏刀——他必定是藏刀——有些發楞,神情一點一點地冷下去,亦不再說話,一步一步地走出去,恢復了從前的樣子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二十五章 九月十五 林陽雨
與尉遲橋的接洽初步成功,他答應於明天,九月十六日,在宣化門與薛退甲會談。
他們將談出什麼結果,我一點亦不樂觀。殺洪樵隱有我的份,殺尉遲賓是我操的刀,尉遲橋就算肯退出洛陽之爭,開出的條件中不會少了要我抵命,還有云憐花。會不會,薛退甲屆時以犧牲我們兩個為和平的代價呢?雲憐花早已想到此點,所以要求會談時寸步不離薛退甲。我未嘗沒有想到,但不以為然,薛退甲不是這種人,亦不會做這樣得不償失的事,他怕是別有用心。
薛退甲似乎明白雲憐花和我的顧慮,指定我們,連同虹線野隨他一起前往宣化門與尉遲橋會談。
這難道僅是出於不避開我們異姓將領,免得生出什麼誤會嗎?或許是,但同時將三支重軍的統帥帶去參加談判,太過冒險,亦太不正常。
薛退甲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我想不明白,一腦袋漿糊際,秋波劫著人送來一張帖子,邀我到慶豐樓一敘,並說明是她的東道。能成為她的客人堪足榮幸,我百忙莫辭。
傾豐樓已今非昔比,冷冷清清,別說客人,連掌櫃的和大師傅們都跑了,跑到鄉下躲避戰亂,只留下掌櫃的一個表親看家。“表親”亦是不開門營業的,秋波劫想請客的話自然由不得他了。
“表親”的兩把叉子能弄出什麼花樣可想而知,好容易湊出三菜一湯,實惠得可以,亦讓愛財如命的秋波劫非常滿意;嘴裡罵著人家連個高檔菜亦做不出來,臉上卻笑開了花。
不為已甚,略罵幾句,秋波劫便不再理他,向我說:“老早我就想在慶豐樓上請一回客,今天總算做到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