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喘息。
他與她的濃郁,彼此浸潤,分不出彼此。
第12章(2)
旭日東昇。
暖暖的日光,迤邐進窗,灑了一地金黃。
她從床上坐起,看著那在日光中飛舞的塵埃,只覺得茫茫然。
被撕碎的衣裳,是什麼時候被換成乾淨的衣袍?她汗溼的身子,是什麼時候被擦洗過的?滿榻散落的香料,是什麼時候清除的?身下的軟褥,又是什麼時候更換過的?
只知道,關靖走了,而她還活著。
他沒有殺了她,而是在縱情之後,讓她看到了另一個早晨。
雖然,朝陽露臉,但是天氣還是冷的。她看見自己吐出的白霧,在寒凍的空氣裡浮游、蒸散。
然後呢?
接下來呢?
他沒殺她,是為了折磨她、凌辱她,要她一次又一次面對,昨夜那般的失控,在他身下臣服,忘情的哭喊嗎?如果是這樣,她是不是應該,乾脆給自己痛快的一刀?
有那麼一刻,她仍無法思考,沒有辦法想。
驀地,有人來了。
叩叩兩聲,房門輕響。
她盯著那扇門,無法反應,不知道該讓來人入內,還是該置之不理。
然後,房門被推開了。
來人沒等她同意,敲門只是為了通知她,有人來罷了。那個人,正是韓良。
沉香微微的愕然,眸中流露訝異,卻沒有表現更多。這些年來,她早已練習過太多次,能不將情緒外露。
韓良,也是想殺她的。
她很清楚這一點,但是事到如今,哪裡還需要在乎什麼呢?難道,她內心深處,還想活命嗎?
驀地,被吻腫的唇瓣,浮現一抹自嘲的笑,笑自己的貪生怕死。
韓良跨過門坎,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僕人,一人手裡端著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她的香匣,還是整理妥當過的。
看見那匣盒,昨夜的種種,全湧入腦海。她抬起頭來,等待韓良的嘲笑,或是比死更可怕的命令,卻只看見他面無表情的張嘴。
“這個,是主公要歸還給你的。”他冷然說著,額角青筋略浮,隱約抽動。“香料,能毒能治,主公說,要死要活,隨你心意。”
第一名奴僕,放下手中的匣盒,退了出去。
她訝然無言。
要死要活,隨你心意。
什麼意思?
恍惚之中,好似能看見,關靖昨夜似癲且狂的神情。
她胸中的一顆心,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抓握住,慢慢的、慢慢的收緊。
“你要他死也行,要他活也罷,他的命是賠給你了。”不甘的言語,在寂寥的空氣中震顫著。
韓良緊抿著唇,抬起手來。
第二名奴僕上前,將手中的物件也擱上了桌。
那是數十個長形的木盒,過去數月以來,她見過無數次,認得那些盒子。用不著韓良開啟,她已知道里面是什麼。
那一些盒子裡裝的,是關靖日夜書寫,從不停手的絹書,每當他寫好,就會收存在這些長形木盒裡,讓韓良收去。
“這些,則是我要給你的。”
他?
這次,她沒有來得及,藏住訝異洩漏於外,昨晚淚溼的烏黑的雙眸,迷惑的看著韓良。
“這些絹書自從主公書寫後,從來沒有別人碰過、看過。”韓良直視著她,緩聲說道:“你是除了我之外,頭一個閱讀這些絹書的人。”
那麼,他為什麼要讓她看?
為什麼?
“這裡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是這些就夠了,看完這些絹書,如果你還想殺主公……”韓良負手而立,凝望著床榻上頭,蒼白如雪的女人,一字一字的許下承諾。
“我、幫、你。”
韓良走了,奴僕也走了,屋子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還有她的香匣,跟一桌子的長木盒。
她是要殺關靖的人,韓良最是清楚了。那麼,他還要讓她看些什麼?就算她真的看了,又能改變什麼?
改變關靖殺人如麻的事實?改變他罪孽深重的惡行?
不會的,不可能,她太清楚。
他已經殺了。他連眼都沒眨一下,就焚殺景城,一命不留。
那個男人,是不會後悔的。他不懂什麼是後悔。
他殺起人來,是一丁點兒也不手軟,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