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恍然坐起來,揉著後腦勺嚷著,“你是怎麼了,雲笙,你撞痛我了!”

“舉目不盡的荒蕪,沙禍,貧窮,飢餓,酷熱,嚴寒……還有為了生存無休無止的戰爭,那種苦楚又豈是你這樣錦衣玉食的大小姐能曉得的。”提及西域,我的聲音就不可抑制的冷硬起來。

可是她偏偏就喜歡纏著我,每天在我的身邊膩著,就是撿著西域的風土習俗問個不休,偶爾對她談及一些,她也聽得津津有味。

大概是那一下撞得很痛,她不滿的嘟著嘴,小姐脾氣一下子爆發出來,“什麼稀罕!我為什麼就不曉得?你不喜歡說,玉蔻也是帶答不理,可是四哥五哥都與我講過西域的故事,四哥雖然回來了,五哥還在那裡,等我五哥回來我讓他講給我聽!”

說著,她氣呼呼瞪了我一眼,扭著身子走開,怒衝衝的樣子讓院子裡的人忍俊不禁,凝眉抿著嘴笑,神情卻有點落寞。

這段日子,夫人讓陪嫁丫頭綠柳代替流蘇住了前廂房,一貫喜歡耍點小脾氣,恃寵而驕的流蘇從將軍正院綴錦閣搬了出去,調給老夫人跟前做事,她一時氣苦,整日在延壽堂偷偷以淚洗面。

將軍府綴錦閣的通房丫頭就是剩下我和凝眉,外加一個過了明路的綠柳,聽說邱蔚還要將她的陪嫁丫頭選了好的進來,風聲放出去,就連最是溫婉和順的凝眉也覺得惴惴不安。

嫁入將軍府半年有餘,那個曾經笑語嫣然,波瀾不驚的新婦變得端莊雅重,氣度從容,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凜然氣勢,老夫人漸漸把府中的家常事務交給她管理,府中上下百餘人的生活起居也打理得明明白白。

展若寒在很多時候對她更是容讓,包括她調出了自幼就跟著他的流蘇,我曾不止一次見過流蘇在他的面前委屈得淚水漣漣,但是他都沒有干預。

薄情如斯,就如同古人說過的,女子如衣服,如敝履。於流蘇,凝眉和我,彷彿都是如此,只是對於玉蔻,卻永遠是個例外。

“原因一點也不復雜,四爺是我自己選擇的男人,而爹爹和哥哥為我選擇的男人卻是他!”那個清冷月夜,我笑著對他這樣說,他那漸漸冷凝的神情曾經一度讓我認為,他還在意我。

可是他接著說出的話語,卻讓我深深沉溺在絕望的冰水裡,“雲笙,我只怕永遠給不了你想要的,但是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自由。”

清冷月色下,那溫和的語聲如刀刃一樣割破空氣,御風襲來,讓人遍體鱗傷。

我返身走回去,拿起他的手,輕輕擊了掌,月下,他的目光清清淺淺流連在我的臉上,看著那張讓我魂牽夢繞一朝淪陷的面龐,輕輕踮起了腳,摟住他的脖頸,在他幽邃的凝視下,抬首吻上了他的唇。

微冷的唇,雪蓮般清新的味道,他瞳孔中的我,面色蒼白勝過皎潔月光,卻依舊浮動著朦朧的笑意,我的唇緩緩滑過他的面頰,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這是爺給雲笙的第二個承諾,如果有一天雲笙想要離開了,希望爺能信守承諾。”

那時,東小院的箜篌聲已戛然而止,他好似驀然警醒,放下了環著我腰肢的手,回首望去,院門口那抹水藍色人影迎風而立,久久看他,好似臨水盛放的玉簪花,只是默默凝佇,便已吸引了他全部的眸華……

“稟告夫人,將軍讓我傳個話過來。”突兀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我的遐思,跟隨將軍的一個貼身小廝進了院子,立在門前講話,邱蔚正在房間內和管家對著這個月的賬目。

小廝恭恭敬敬立在門前,隔著水晶簾子,“將軍說,今兒懷化大將軍在府中設宴,請了左龍武軍的一干將領並家眷赴宴,申時將軍著人來接,讓夫人準備著,帶著六小姐一併過去,其餘跟隨的人夫人自己拿主意,只是不要請動老夫人和東院的玉蔻姑娘。”

房間內沉默半晌,才傳出話來,“回將軍的話,就說我這裡先行打點著,過府赴宴沒有空手去的禮兒,再者既是將軍們的家宴,除卻玉蔻姑娘,我帶著綠柳,凝眉和雲笙幾個通房丫頭,席間也好照應著。”

小廝領命離去,綠柳出來按照邱蔚的吩咐知會各人,看著院中的我和凝眉,吩咐了幾句,不知何時眉眼神情之間已經是平添了幾分頤指氣使的味道。

中朝的皇族與官宦人家的女子並非足不出戶,官員們往來應酬頻繁,如果在各自府中設宴的時候通常會帶著嬌妻美妾出席,女眷們彼此熟識,席間安排各種助興節目,鶯聲燕舞,樂意融融,在盛唐時期蔚然成風。

凝眉微微嘆息,“看來流蘇這回是徹底不入夫人法眼了,夫人忌諱著東小院那位,卻把氣都撒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