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延壽堂,沒有陪伴新嬌妻,而是在玉蔻的門口駐足凝望,卻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返身走了沒有兩步,身後已經穿來輕輕的腳步聲,迴轉身來,他的人竟已在面前,“四爺……”,我打著招呼,不知為何有點心慌。
“身上有傷,不在房中休息,跑到這裡做什麼?”他頎長的身影遮住了月光,臉色暗暗的,看不清神情。
“四爺既喜歡,為何不進去?”靜寂無人的月下,我仰望著他,反而沒有了白日的拘謹,看到他在另外一個女子的門口流連駐足,深情凝望,胸臆中滌盪著無言的酸澀。
“喜歡……如果人人都按照自己喜歡的心意行事,這世界早就沒有了規矩。”幽暗月色下他冷冷回答,隨後靠近我,似端詳,似審視,竟然輕輕挑起了我的下巴,心中突地一跳,下意識的向後躲去,後背卻撞上了院落的牆壁。
想起白日的那一吻,心亂得不成個數,他已經俯身過來,手臂挨著我的臉側,支在身後的牆壁上,高挑的身軀覆蓋下濃重的陰影,“赫連雲笙,離開了西域一年多了,你在將軍府中安靜得像個沒聲沒息的影子,你呢,你又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我一時無語,他清淺的呼吸拂動著我鬢角的髮絲,低眸凝睇,瞳仁中一抹寥落,讓人微微心痛,“我得蒙皇上器重,執掌京城守衛軍符,又娶了長安最美的女子,不是該人人豔慕的嗎,為何我卻並不覺得快樂……”
那一刻,他清水明眸中那分幽邃的疼痛一閃而過,為了誰?當然是那個月下寂寥獨奏,洞開著院門,默默等候良人的女子。
我咬了咬唇,緩緩站直身體,直視著他的眼睛,“四爺做事講求規矩,為何還要帶了她回來?四爺身邊釵環錦簇,為何又帶了我回來?四爺做事盡求完美,想讓身邊每一個女子稱心,卻偏偏誰都不會真正如意。”
他不料我如此作答,微微怔在那裡,俯身從他支撐牆壁的手下穿過,臉頰碰到了他白玉般的修長手指,微微的沁涼。
我之所以同你回長安,在將軍府做個安靜的影子,讓過去的一切永遠塵封在心底,只是因為你給了我承諾。
我愛你一日,便留在這裡一日,若有一天這愛不在了,便是這太子腳下皇城之中的深宅大院再是富貴逼人,對赫連雲笙又有什麼意義呢?
只可惜這些話我並不想對他說,繞過他向著正院的方向走去,他靜靜站在我的身後,忽然說了一句,“龍武軍封鎖西市,雖沒有抓到劫持你的人,但是卻打聽到了他的身份,西域的馬幫匪首出現在長安,對將軍府的一個丫頭大動干戈,你就沒有一句解釋嗎?”
果然是他……
我回身,他在月下佇立,衣袂髮絲在風中微微飄拂,眸華炯炯,等待著我回答,緩緩揚起頭對著他嫣然一笑,綻放的笑靨柔化了臉上每一個清冷的線條,猶若花開。
“原因一點也不復雜,四爺是我自己選擇的男人,而爹爹和哥哥為我選擇的男人卻是他!”
☆、第二個承諾
“六小姐,奴婢的院落還沒有打掃乾淨,要不,你找凝眉陪你玩?”我嘆了口氣,看著膩在我身邊的展若離,一臉無奈。
她偏偏枕著我的腿,躺在院子裡的長石椅上,看著頭頂上略顯陰霾的天空,微微眯著雙眼,細而軟的長髮如瀑般流瀉在石椅之上。
“雲笙,你說過沙漠的上空經常可以看到飛鷹盤旋,為甚麼我在這裡躺了這麼久,連只鳥都沒有飛過?”淡淡陽光打在她臉上,透過薄薄的面板,可以看到白皙的面頰上淡藍色的血管。
“沙漠裡的飛鷹盤旋並不是甚麼好事情,它們聚攏圍繞的時候只有兩個原因,除了要捕捉活著的獵物,再者就是……”我頓了頓,她的眸光追逐著我,“它發現了死去的人和動物。”
她的眼睛忽閃了一下,顯然是在思考我的話,她繼承了展家人清麗的五官,凝神專注的樣子很像展若寒,她是展家唯一的女兒,母親是老將軍的妾侍,過世很早,由展老夫人一手拉扯長大,老夫人對她很是溺愛。
年近十五,她已過了豆蔻,再有幾個月就及笄了,聽說展老夫人也為她物色了一門婚事,但是畢竟庶出,嫁入皇室已是不可能,按照大唐律法,妾本賤流,可以和貨物一樣交換,所以庶出的子女在身份上就是低了嫡出一等。
“沙漠裡為甚麼會有那麼多的死人呢?”她蹙起了眉頭,俊俏的臉龐滿是不解,稚子無心,我的心中卻彷彿被針刺了一般,疼痛開始沿著心房蔓延。
猛地站起身,她的腦袋咚地一聲撞在石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