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一寬突然把酒盅往桌子上一放,衝商玉琪一拱手,“打擾了!就此告辭。”回頭對史洪、李典說,“走,咱們走!”
商玉琪連忙攔阻:“範兄你這是做什麼?哪有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道理!”
範一寬哼了一聲:“非是我等來去匆匆。既然商公子支支吾吾地把我們當外人看待,太湖商家已經不是我等逗留之地,若不知趣而走,難道真的非等主人下逐客令不成?”
範一寬這步以退為進的棋子可真兇,把商玉琪鬧了個臉紅耳赤,忙不迭地表示謙意說:“範兄怎麼見怪了,小弟焉有把三位當外人看待之理?那位小姐確係我家遠房親戚,是從……”
“商公子說哪裡話來,事有鉅細之別,人也有親疏之分。我可是不敢強求你非對我們說實話不可呀。”範一寬截住了話頭,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以後,又說:“不過話還得說回來,我所以一再地問你,其中是有個道理的。
現在你也別說了,讓我來告訴你吧!”他那狡黠的眼光在商玉琪臉上閃動,就在商玉琪一愣之間,他的話可來了:“商公子的這位遠親敢莫是家居陝西?”
“是啊!”商玉琪感到詫異。
“這次是打從延安府震遠鏢局而來?”
“不,不錯…”
“她的父親是金鞭無敵解承忠,不久前死於山西風凌渡的懸崖峭壁?”
“確有此事。”
“這次那小姐是和一位人稱‘青雁’的師兄柳蔭崖一同前來的?”
“著啊!範兄,你……”
“這小姐是解老頭兒千里迢迢要送到太湖商家來與仁兄完姻的。商公子,你可真是豔福非淺哪!”
“範兄取笑了……”
範一寬揚聲大笑:“哈哈哈,怎麼樣!我可不把商公子當外人看待,一點兒也不瞞你吧?”這可真是個刁鑽促狹的鬼靈精,三言兩語就把真情實況給掏出來了。
“範兄所說,一點兒不錯。但不知你怎麼知道得如此詳盡?”商玉琪不解地問。
範一寬又是狡黠地一笑,下意識地對大力神史洪瞟了一眼。史洪和他的配合可真是默契,他一把執過商玉琪的手說:“商公子,請先往我這裡看!”史洪解開上身的衣襟,露出了肥碩而又結實的胸脯。
商玉琪的目光剛一瞥,不禁“呀”地驚呼起來。原來史洪左胸一個碗大的新傷疤,顏色還是粉紅的,連周圍的皮肉都結成大疙瘩。他結結巴巴地問:“史兄,這、這是……”
範一寬介面說:“實不相瞞,這就是你這位未過門的尊夫人在史老弟身上留下的終身難忘的記念。”
“啊?……”商玉琪真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範一寬按下玉琪的肩膀,說:“商公子,你大可不必為難,這不干你的事。咱們一邊飲酒,一邊讓我把這經過的原委細細說與你聽。”於是他把在風陵渡的經過真真假假地作了一番渲染。
說完,史洪配合默契地介面:“當時要不是李典哥捨身相救,要不是林頭兒那蓋世無雙的治傷靈丹,小弟就不能有這次太湖之行了。”
商玉琪對這番話疑信參半,信的是對方直言不諱地道出了確有風陵渡之戰,疑的是這次擊殺難道咎在解家嗎?那麼自己的岳丈喪生於此役這又該作何解釋?他的猶豫神色又為範一寬覺察,顯得頗為大度地一擺手說:“史哥雖有刀傷之痛,但衝著你商公子的臉面,沒什麼可說的,一筆勾了吧!可是解家卻又開罪了另一個人,這個人甭說我等擔待不起,恕我直言,怕連你商公子也要感到惶恐悚然吧!”
商玉琪吃了一驚,不安地問:“範兄這一說,小弟可墜入五里霧中了。”
範一寬嘆息一聲:“這話本來不該我說,可礙著和你商公子的交情,骨鯁在喉,也是不吐不快。罷,罷!我就直對你說了吧。你要問那個人是誰嗎?不是旁人,就是你的叔父紫面金羅漢林霄漢。”
“噢!……”商玉琪想,果不其然,確實是他。
混元彌陀範一寬眉宇一轉,侃侃而談:“你叔父有個哥哥,名叫林天翔,江湖人稱‘披頭七煞’,當年也是綠林中的一代豪傑。有一次,他的手下人在關東道上誤劫了震遠鏢局的鏢銀,當林天翔得知此事,專誠備了厚禮,帶著自己的兒子‘穿雲燕子’林一輝千里迢迢去了陝西延安府,找解承忠登門道歉,並原封未動送還鏢銀。按理說,解府的面子也奪回來了,以江湖道上的規矩論,也完全說得過去了。可令泰山怎麼樣?嘿,他的順風篷也扯得太足了!他認為這還遠遠不夠抵償震遠鏢局受到的挫折,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