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震遠鏢局當夥計的人的口裡,知道了解驪珠的婆家是太湖俠隱商子和家,這倒使範一寬吃驚不小。他一刻也不敢耽擱,急衝衝趕回上天峰,稟明瞭林霄漢。這一下,把個紫臉金羅漢也愣住了……。
第九回 巧鼓舌簧賊子用計自投羅網夫妻受騙
林霄漢聽範一寬報說:商子和是解弓弦的親翁,而商玉琪就是解驪珠的夫婿,這下確實把林霄漢愣住了。真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天下的事怎麼會如此地巧合到一塊兒呢?以此推測,解、柳兩人必定投奔商家去了。現在還弄不清的是:商、解兩家的友誼有多深?雖然商子和去世了,但商玉琪得到了這樣一位如花似玉且又本領高強的未婚妻,他能俯首貼耳地聽從自己在他未婚妻身上打主意嗎?當他知道殺害他岳父的仇人是誰時,他會不會幫著解驪珠跟自已反目呢?縱然自己是商子和的救命恩人、金蘭兄弟又是託孤之人,但在切身利害面前,也不能排除反恩為仇、翻臉不認人的可能。這還僅是一慮,而最重要的還是失去了太湖商家的這塊地盤,那損失就更大了。因此,一定要趕在前面把商玉琪緊緊地拉在自己這一邊。事不宜遲,林霄漢立即派出這三個人趕到商家來見機行事,有混元彌陀範一寬在,林霄漢是放心的。
解驪珠在花園遊廊曲折處雖只露了半面,卻已經落入了範一寬的眼裡。特別是當他注意到那女人神色慌張地退縮回去,更是可疑。他知道商府上是沒有女眷的,十拿九穩,那妞兒準是解驪珠。對!有解驪珠必有柳蔭崖,範一寬的鬼機靈風車般地轉動起來。
三人徑自推門而進,範一寬走在前頭,看見商玉琪從坐椅上站起來,趕緊搶上一步,抱起拳頭邊笑邊說:“商公子,多日不見,你可是更加倜儻風流啦!”
此刻的商玉琪最怕見到上天峰的人來,但又不敢露聲色。連忙還禮回答:“久違,久違,原來是你們三位老兄,什麼風把你們吹來的?快快請坐。”
三人坐定。商玉琪正要吩咐家人送茶,範一寬起身攔住:“你可別子曰詩云地來什麼客套,我等是商府的熟客,早就不拘禮節了,我看這茶就免了吧!反正來了總得叨擾,你就請我們喝酒怎麼樣?”
“三位到敝處,小弟理當設宴洗塵,範兄何用‘叨擾’兩字?請稍待,容弟去去就來。”
商玉琪迅速走出了書房,一面遣人去廚房關照,一面叮嚀心腹書僮,現在無論如何不能讓解驪珠或柳蔭崖闖進後花園來。他忐忑不安地回到書房,在三個人對面坐了,不知怎的,總感到一陣陣的不自在。這些細微的動作,都沒有逃出範一寬銳利的眼睛,心照不宣地向史、李兩人笑笑。
一會兒酒席送到書房內,那引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頃刻充滿了整個房間,商玉琪招呼三人入席,拿起筷子指了指桌子中央那盤色香味俱全的大鱖魚說:“三位來得正好,魚船上剛巧送來幾尾新捕的大鱖魚,我們太湖一帶對此魚的烹調是十分講究的,也是出了名的。萊,趁熱快嘗。”說完,他先下箸,三人也不謙讓,品嚐後交相讚口不絕。
範一寬呷了一口酒,突然掉過頭來專對商玉琪說:“商公子請恕罪!我等雖然常來這裡走動,卻不知道商老前輩還有一位千金小姐,有失禮儀,唐突、唐突!”
這話來得突兀,商玉琪不曾防備,笑著介面說:“範兄酒才下肚,怎麼就說醉話?想家嚴膝下孤單,就是小弟一人。倘若真有個小妹,家父的晚年就不至時時感到聊寂了。”
“這就怪了!”範一寬故作驚訝地說,“我們明明在花園遊廊處看到一位花容月貌、冰肌玉骨的小姐,請問問這兩位,是麼?”史、李兩人點頭隨和著。
“這個……”商玉琪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已經見到過解驪珠,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才好,他的臉漲紅了。
範一寬見他言語支吾,更斷定此人必是解驪珠。他胸有成竹地進逼一步:“不瞞商公子說,小弟一見到這位小姐,覺得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面似的。”
這時商玉琪已經想好了應付的話,他哈哈一笑說:“人生何處不相逢,用我們這裡的俗話說:‘太湖裡的船頭也會有重新碰面的一天。’這位小姐是我們商家的一位遠房親戚,在路途上或許曾和範兄相遇,這也在情理之中。”
範一寬噗哧一笑,把剛飲到口中的酒都噴了出來:“商公子果然是文武雙全,端的好口才。但不知這位遠房親戚從何處而來?”
“這個……”
“和貴府上沾的又是哪門子親?”範一寬寸步不讓地追問。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