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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部分

入夜,當整座長安城陷入歌舞酒醉之時,懷國公府卻是陰霾籠罩。

朝陽院正房

一臉睡顏的老人靜靜躺在床上,床側一站一立著兩名身穿常服的太醫,盧家兩對夫婦圍在床前,個個都是憂心忡仲的模樣,卻沒人說上半句話。

盧老夫人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不肯回房,盧景珊便和盧書晴一左一方立在她身邊,分別握著這老婦人的一隻手安慰。

遺玉揪著盧智的衣袖,站在榮遠榮和兩夫婦身後,望著床上面容枯萎的老人,眼中不經憊間,流過一絲絲地慌亂。明明中午吃飯的時候,人還是好好的,可下午她從文學館一回府,聽到的竟然是盧老爺子病倒昏迷的惡訊。就彷彿是中午的擔憂得了應驗一般,前面來的幾個大夫,診斷之後,都說是時日無多了。

下人端著東西從內室出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因此,雖人多,屋裡卻安靜的很。直到那位年過半百的老太醫從床側的椅子上起身,一大家子才一擁而上,急聲問道。

“劉太醫,我爹怎麼樣了?”

那太醫臉上帶著歉意,道:“懷國公心神損耗,身體至極,大限將至,老夫也是無能為力,盧大人,你們還是儘早準備後事吧。”

若說太醫署來人之前,一大家子心中還有些期盼,可聽了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醫診斷,卻是打心眼裡升起一股子涼意來。

“不、不可能,我爹上午還好好的,劉太醫,您再給看看、再給看看!”老二盧榮和率先驚慌出聲,竟是不管不顧地上前拉扯那老太醫再去到床前。

盧景珊同時驚慌出聲:“娘、娘?太醫快來看看,娘暈倒了!”

“祖母!”

“娘!”

一時間,伴著哭聲和低吼,還有杯盞落地聲,屋裡面亂作一片,遺玉死死揪住盧智的衣袖,淚水卻忍不住從眼眶中滑落。

“都亂什麼!”老大盧榮遠總算找回些理智,一嗓子鎮住了屋裡眾人,而後紅著眼睛,道:“珊娘、素儀,你們先扶娘回屋,張太醫,煩勞你跟著去看看。劉太醫,還請同找到外面說話,二弟你也過來,智兒玉兒就在這裡,守、守著你們祖父。”

一番安排過後,眾人心中雖哀急,卻都聽了話各自行動起來,半盞茶後,剛才還滿是人的屋裡,便只剩下床上不省人事的老人,和床邊的一對兄妹相伴,許久,方聽哽咽聲:“大、大哥……”

盧智看著握住老人的大手,扭頭一臉無措地望向他的遺玉,張張嘴,卻道不出什麼安慰,只是伸手落在她肩頭,輕拍了兩下。

十一月初三,懷國公府傳出盧中植病危昏迷的訊息,初四的朝會過後,這訊息更傳開來,當天早上,吳王李恪奉聖諭前去撫問。下午,國公府門前車馬攢動,皆是攜禮前來探望者,不過,氣氛沉重的國公府,無心待客,在門前便謝絕了多數往來,只有幾位關係特殊的人家,得進門一望。

國公府的後繼關係複雜,為今已是眾人皆知的事情,懷國公時日無多的訊息一經傳出,不少人想要拉攏國公府的勢力,聞此訊就彷彿是看見了破皮的鐵雞蛋一般,都在開始在心裡琢磨著承爵的人選,盧老爺子鐵打不動,可他的兩個兒子就未必那般鐵實了。

如此一來,皇命吳王李恪前去探望一舉,著實耐人尋味。太子那邊聽到動靜,便消了親自上門的心思,當即使暗傳了幾通書信,讓親信的官吏前去國公府探望,而魏王那邊,許是因為忙著準備初九的生辰大宴,竟是不露聲色,僅派人送了禮過去。

外面熱鬧,懷國公府裡,也不安生,竇氏和趙氏的孃家都來了人,這兩婦人忙裡偷閒,各自單獨見了來人,且不論這些心思重的女人趁著自家男人事忙做些什麼小動作。因榮遠榮和兩兄弟親厚,一忙著應對外客,一侍奉床前,一言堂的盧家,失了盧中植這主心骨,卻沒透出太多慌亂來,除了人心生悲,一切事宜還算有條不紊。

盧中植床前很靜,只聞勺碗相碰的瓷聲,遺玉捧著溫水杯子,立在床邊,看盧榮遠這五大三粗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餵給昏迷中的老人湯藥。

昨晚同劉太醫談過,盧榮遠也沒瞞著眾人,將盧中植的餘日多則半月,少則七八日的情況,很是明白地告訴了一家老少,只有昏迷一夜今早才醒的盧老夫人,被瞞著並不知情。

一家人悲慟了一晚,奈何盧老爺子這病是老症非疾症,且昏迷不醒,只可拖延不能救治,知天命不可違,冷靜下來後,盧家人多是接受了這個現實。

“水。”盧榮遠將空藥碗給了下人,道。

遺玉遞上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