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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天三十左右,美人師父不也是這般年紀?永夜想起了木訥的青衣師父和他難聽的簫聲,心裡一酸,難道美人先生真正愛慕的是易中天?為他蹙蛾眉,為他淚痕溼?

易中天畫完,望著畫出神。良久才小心地收好畫卷離開。

永夜像被風吹起的雨絲輕飄飄進入室內。美人先生教的畫法她還沒有忘記。她想了想,就著燈,運筆如風,揮筆作畫,最後在畫上題下了一句話:“欲減羅衣寒未去,不卷珠簾,人在深深處。蝶衣。”

這字跡也絕對是美人先生的字。

她小心地把畫掉了包,拿起玉袖的畫撕了個粉碎,順手一拋,得意地一笑,撲的一聲吹熄了燭火。

堂內頓時一片漆黑。

她剛小心藏好,易中天已躍了進來。

燈光亮起,易中天色變,目光從撕碎的畫像移到案頭美人先生的畫像彷彿痴了。他頓了頓足,不顧風雨往外走。

永夜小心地跟隨著他。她打不過,卻對自己的輕功極有信心。風雨交加的夜晚,易中天心神已亂,要注意到永夜實在困難。

易中天躍上馬,策馬急奔。

永夜瞧準方向不顧一切地追了過去。她的美人先生和青衣師父難道都在陳國?遊離谷真是陳國人所建?薔薇與月魄在何處?她一定要知道這個答案。

一個時辰後她來到郊外。雨更大了,天似開了縫,無窮無盡地往下潑水。三丈開外已是暴雨如注,瞧不見任何人影。

永夜站在雨中,呼叫了全身的感知去尋找。風中隱約傳來一聲馬嘶,她大喜,腳尖一點,人飛快地奔去。

片刻之後,視線中出現一點兒光明,再近點兒,竟是一處規模甚大的院落,臨湖的水榭燈火通明。

永夜想也不想便躍入湖中游了過去。她悄悄從水底冒出來,抱著柱子抬起了頭。

細碎的聲音被風雨割得支零破碎。

“……你出的好主意!”

“為……這麼些年……”

永夜聽不清楚,心一橫,藉著竹簾半卷,已貼在水榭一角的柱子上,透過竹簾與帷幕的縫隙瞧了個清清楚楚。

屋內榻上坐的可不正是她的美人先生!

第二十七章 冰涼的事實(7)

八年未見,美人先生的容貌似乎沒有多少改變,但眉宇間卻多了幾分滄桑,那雙眼睛讓永夜心痛。這是一雙飽含痴情的眼眸,只要是男人瞧了就會心生憐惜。

易中天站在她面前,將她的畫狠狠擲在腳邊,“為什麼?你要將她送進安國?她才十六歲!”

美人先生拾起畫瞧了瞧,“這是陳王的主意,公主也心甘情願。”

“難道我要殺李谷還需要別人動手?李谷的武功能比得上我?真的需要她下嫁去行刺?就她那點兒道行也想刺殺李谷?我真懷疑,天下聞名的遊離谷會想出這麼個餿主意!這門親事我絕不會同意!我會殺了永安侯!就算安國要起兵,難道我陳國還怕了他們?!”

別說易中天,連永夜都懷疑這麼白痴的主意會是遊離谷出的。可是李言年卻甚是盼望玉袖嫁入安國,裕嘉帝也盼望。這,又是怎麼回事?

“十三年前,我也是十六歲。你捨得將未婚妻子送進遊離谷,如今卻捨不得她了,是嗎?”美人先生彷彿是被大雨沖刷的花朵,悽美無助,“我離開時,她才三歲,我竟輸給一個三歲的女娃?是我沒她漂亮?是我不夠溫柔?還是,我不是公主?!”

美人先生看到那幅畫肯定會知道是自己動了手腳。她會向易中天說出這件事來嗎?難道遊離谷沒有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永夜緊張地思索著,想到青衣師父,心裡戒備更重。唯一能發現她行蹤的人,這世上可能就只有青衣師父了。

易中天看了程蝶衣許久,語氣終於變得柔和,“蝶衣,我們青梅竹馬,我不能騙你。我心裡只有她一個。就算你犧牲得再多,我也不可能回心轉意。”

“當初,你可不是這樣說的。”美人先生笑了笑,一身白色輕紗將她襯得格外美麗。她的動作永遠都這麼優美,連傷心蹙眉也人見猶憐。

易中天坦然地承認:“我變心了。就算你是為了我入遊離谷,借遊離谷的勢力擾亂安國內政,甚至借刀殺人除了端王李谷,讓我陳國的兵馬能長驅直入散玉關,讓我易中天能為皇上一統三國,揚名天下。如今我卻只能說,你是陳國子民,你當為王效忠。”

美人先生笑了起來,眼淚都笑了出來。

永夜見過女人瘋狂,也見過女人傷心。跳樓割脈、坐在大街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