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挑落星辰的氣魄,又有暗合星圖,天人感應的玄奧。而現在的槍法,同樣精奧,但少了那份氣勢,多了幾分清逸。
長槍一出,帶起無數的虛影,槍在虛影之中,靈活如蛇,走勢飄忽無定,又奇奧,又瀟灑。槍身也不似當初只是輸送力量的途徑,在甄元誠手中,微帶彈性,彷彿青竹一般,剛柔並濟,堅韌挺拔。
竹——
江鼎立刻抓住了這槍法的精髓,想到了天心派的萬里竹海。這槍法可不就像竹子一般,縱然行殺伐之道,還有君子一般的清新高潔之態,又內藏傲骨鋒芒,不弱於人。
而且,對方也是一樣的。
江鼎看出來了,對面的中年人的槍法和甄元誠異曲同工,也是竹形,只是他的槍更像老竹,少了變化,多了堅韌。
莫不是……
兩人交戰許久,槍影曈曈,無處不在,但真正碰觸很少,兩杆長槍就像竹林中兩株青竹,在風中翩然搖動,如影隨形。
驀然,漫天槍影一收,那中年人哈哈大笑,將長槍背在背後,上前按住甄元誠的肩頭,道:“誠弟,多年不見,你槍法精進了!”
甄元誠深深行禮,抱拳道:“風哥。多年不見。”
那中年人面上親熱非常,笑道:“你這小子就是性子野,十二年前為了那件事一去不返,我還道再也見不到你了。怎麼著,飄零多年,要葉落歸根了麼?”
甄元誠道:“還望風哥暫時收留。”
那中年人道:“回來就好。什麼收留不收留?你是我弟弟,又是我看著長大的,和親生骨血一般無二。你什麼時候回來,家裡什麼時候開門。”說著對旁邊騎士道:“來,見過我誠弟。”
周圍騎士紛紛下馬,道:“拜見元誠大人。”
江鼎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原來是甄叔叔的家人。怪不得兩人用一樣的槍法。
再看那位中年人,身穿紫色錦袍,通身打扮的十分富貴,且和一般富商不同,氣度雍容高華,舉手投足自有氣度,顯然是久居人上之輩。只是他再三看這人,和甄元誠並沒有一分相似,五官完全兩樣,若說是兄弟,倒有些奇怪。
他側頭再看甄元誠,就見甄元誠神色甚是淡漠,並不見歡喜。要說他本來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當初他找到自己,也是發自真心的喜悅,和今日的漠然大不相同。江鼎不由暗自奇怪。
那中年人拉住甄元誠,道:“誠弟,你來我車上,咱們兄弟同車而行。”
甄元誠道:“且慢。鼎兒,你過來。”
江鼎這才從旁邊過來,甄元誠道:“風哥,這是江鼎,是我的侄兒。鼎兒,你來拜見伯父。”
江鼎行禮道:“參見伯父。”他這一禮還是道家之禮,與俗世之禮不同。
那中年人點頭,道:“這是你侄兒,姓江……莫非是那個人的兒子?”
甄元誠道:“是江二哥的兒子。”
那中年人深深地看了江鼎,道:“很好,真讓你找到了。”
江鼎聽他的語氣難稱善意,暗自皺眉,就聽那中年人轉而笑道:“你要收留這個孩子?”
甄元誠道:“他已經十五歲,更比別的少年懂事,頂天立地,何必我收留?是我乍見故交之子,心繫往事,不願和他分開,想要他和我住上兩年。”
那中年人眉頭一皺,緊接著展顏笑道:“好極了。我府裡有的是空閒房子,你們不妨同住。看這位江世兄人品俊秀,一表人才,真有乃父之風。我甄府小輩之中,還沒有這樣的少年英才。來,讓秋兒出來相見。”
一名隨從答應了,回頭奔去。
江鼎好奇地看著,就見那隨從一路奔到後面的馬車去,說了句什麼。那馬車厚重的車簾一掀,一角白衣露出。
然而就這麼一瞬間,車簾立刻放下。馬車後面似乎起了一陣微微騷動。
他正不知道這是何意,就見那騎士跑回來,稟道:“侯爺,公子剛剛又吐血了。”
那中年人臉色一變,跌足道:“這……這……”
甄元誠道:“是行秋那孩子麼?他身體不好?”
那中年人嘆道:“老毛病,這十年來也折騰的夠了。誠弟你先歇息,我去看看。算了,你們給誠弟整理一輛馬車,先請二位坐上車。誠弟,你先上車,咱們下一站進城了再聊。今日定要和你一醉方休。”說著急匆匆去了。
這時身後騎士已經將一輛馬車準備好,江鼎跟著甄元誠上車。車簾放下,馬隊徐徐前行。
一上車,江鼎忙問道:“甄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