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一黑一白兩個圈圈,到了時間,秘書就會四處打電話找我。一年以後,韓總退了下來,棋癮犯了,四處打電話找人下棋,有時候我還會去跟他下兩局。

在仙蹤林的鞦韆椅上坐下來,我和許可佳一人點了一個套餐,另外給許可佳加了一個“隨便”。許可佳問我“隨便”是什麼,我沒告訴她。等餐的時間,許可佳又一直說個不停。吃飯的時候,她嘴裡塞滿了食物,依然滔滔不絕,彷彿她嘴裡還有一條備用的舌頭。“隨便”端上來了,見是普通的炸土豆條,她楞了一下;大笑不已。

我模模糊糊的覺得,這個愛說笑的女孩,好像有一點緊張,上次我送她離開玲姐家時,她也說了很多話,但在夜色的掩護下,我看不到她的表情。這一次,她的臉微微有點紅。我問她是怎麼知道我們公司的電話號碼的。她說:“計程車開呀開呀就開到了這兒,我說哎呀呀我沒錢啦,司機馬上停了下來。然後我就看到了你們公司的牌子。打114一查——我厲害吧?”

我沒追著問她是怎麼知道我所在公司的名稱的。我感覺到玲姐已經跟她說了不少關於我的事。我慢慢地吃著,靜靜地聽著,很快就知道了玲姐是許可佳爸爸的同事,還知道了許可佳的爸爸媽媽從小就把她管得很嚴,只要是男人打電話來,她媽媽就會偷聽,她爸爸就會查問。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說起這些,也沒有去細想。把自己的一份套餐吃完後,我對許可佳說,公司裡午餐和午休時間都很短,我得上去啦。

許可佳馬上把半根黃瓜叼在嘴裡,騰出手從大紙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說要給我一點小禮物意思一下,以免幫了她很沒有意思。那是一條領帶。我笑了笑,說我不打領帶。許可佳卻一定要我拿著,說是給客戶買的禮物,多了一條,實在不喜歡可以送給別人,別人不喜歡還可以退還給商場,裡面有發票。我只好收下。

剛回到辦公室,手機響了,還是許可佳。許可佳說:“是我。這是我的手機電話。上次蹭你表姐的飯,這次是你,找個週末的時間聚一聚好不好;一定要給我一個機會回請你喔。”

沒等我回答,電話就掛了。我朝電話呆呆地望了一會,然後存好許可佳的電話號碼。

晚上,我給玲姐打了個電話,把許可佳來找我的事告訴了她。

本來,午飯後一走出仙蹤林,就想打這個電話,手機已經掏出來了,忽然覺得應該想一下。

下午下班的路上,一直在想這個電話該怎麼打,結果坐地鐵坐過了站。換地鐵的時候,去報攤前轉了轉,看見《魅力》雜誌裡有一個專題:《給愛情加分100招》。其中,鮮花、擁抱、親吻、微笑、甜言蜜語……都成了兩個人的戰爭中無所不用的謀略和利器,閃著寒光,尋找著情人柔嫩的心臟和任何致命的部位。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從腳底升起了一絲涼意。再看一會,這涼意漸漸消失了,彷彿被沸騰的血一點一點加熱——不知不覺中,我被鼓舞了,一種爭城收地的勇氣來到了我身上。

買下《魅力》雜誌,走出地鐵站,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打電話。我的手機在地鐵裡話音很差。正是下班高峰,街上擁擠嘈雜,望著暮色中一張張匆匆來去的臉,都那麼疲憊、沉默,我忽然問自己:如果人手一冊《魅力》,這個世界將會怎樣?

沒幾分鐘,就覺得要想象那樣一副宏偉景象,自己的想象力根本不夠用。事實上,我連怎麼打好這個電話的想象力都很缺乏。

我決定試試《魅力》中的一招,被《魅力》教唆一下,如果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善意的欺騙,就算我也善意地欺騙了一回吧。不知不覺,轉到了一座平房背後。還算安靜,只是氣味不大好聞。

我對玲姐說:“許可佳來找過我啦。”

玲姐興致勃勃的,說了一聲是嗎,接著一連說了幾個好呀。我有點失望。不知道要不要說下去,正猶豫著,玲姐笑著催開了。

“我在等你往細裡說呢。”

我把眼一閉,說了我跟許可佳見面的“過程”。

那是經過了篡改的“過程”。雖然並非完全說謊,但言不盡實。我沒有完全說謊,是因為我還沒有時間靜下來處心積慮,及時出臺一部完整的玲姐心態全攻略,更不可能對事情的發生過程進行完全的創新。我所做的,只是誇張了事件的某些部位,比如說許可佳對我怎樣表示無所不在的好感而我又有心領神會的快感。這事情就在我自覺和不自覺的誇大其詞、添油加醋之下,面目微妙的腫大和扭曲了起來。具體怎麼篡改的,還是不要讓我具體描述了吧……這實在是一件讓我有些心虛和慚愧的事。總之,為了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