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來喝。」
「那我們就不應該汙染它,會造成下游的困擾。」
借狗人盯著紫苑看了一會兒。
「下游的傢伙跟我有什麼關係?」
「關係……既然知道下游的人會喝,就不能一汙染它。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理所當然?你在講哪裡啊?這裡可是西區!要是什麼都考慮別人,就別想在這裡混下去啦。」
「可是,也不需要明知故犯啊!我們像昨天那樣,把水打到鐵桶裡洗就好了嘛。」
「昨天洗的是小型犬,今天全都很龐大,而且數量又多,每一隻都要打水,太累了。」
說完後,借狗人輕輕聳聳肩。
「如果你要一個人從河那邊打水來的話,我也不會妨礙你。」
「好……就這麼辦。」
「很辛苦哦。」
「嗯。」
「先說好,我只付洗狗的錢,打水的事是你自己愛做的哦。」
「沒關係。」
「好,那就動作快。我去吃午飯了。」
白狗抖動身體,水滴濺得四處都是。
紫苑接過借狗人丟過來的水桶,從河裡打了一桶水回來。
「紫苑。」
「嗯?」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講客人的壞話?為什麼要管下游的死活?」
紫苑抬頭望著坐在瓦礫堆上的借狗人的茶褐色頭髮。
「因為我們都一樣啊。」
「一樣?」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啊。既然如此……」
借狗人突然仰天狂笑,聲音直接消失在蔚藍的天際。有幾隻狗膽怯地嗚嗚叫。
「一樣的人……哈哈,太好笑了!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紫苑,你真的這樣認為?」
「真的啊!」
借狗人從瓦礫堆上跳下來,站在紫苑面前。他的體型矮小,身高只到紫苑的肩膀左右。黑色衣服裡露出的手腳都很細,面板則像是茶褐色的軟皮革。
「骯髒的客人、來打水的小鬼跟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對。」
「你跟我是一樣的人?」
「對。」
借狗人的手飛快地舉起,指著高掛的太陽。
「No。6的居民跟我們也是一樣的人?」
紫苑慢慢地點頭,回答說:「對。」
光滑的茶褐色肌膚反射光線,長長劉海的影子蓋住借狗人的額頭一直到眼睛附近。一雙同樣是茶褐色的眼眸,就在影子下眨眼。
「紫苑,你會死。」
「什麼?」
「你如果真的有那麼天真的想法,你在這裡會活不下去。」
「老鼠也常說這種話,他老說我太天真了。」
「你已經不是一個『太』字可以形容。你所說的話,根本就像砂糖做成的糖果屋。雖然我沒吃過也沒看過砂糖,不過應該非常甜,一澆水就融化了吧。」
「我是沒澆過水,不過確實是非常甜。」
借狗人再度輕鬆地跳上瓦礫堆,坐在蔚藍的天空下。他搖晃著雙腳,像是自言自語般說著。
「老鼠為何會忍受你呢?他應該最討厭只會空口說夢話的人才對啊。」
「借狗人,你跟老鼠很熟嗎?」
「熟?你是指什麼意思?」
紫苑提著水桶,爬上枯草與瓦礫的路,將水倒進鐵桶裡。
「就是熟知彼此的事的意思。」
「如果是那個意思的話,不熟。老鼠的事情我知道的比那傢伙的尾巴尖還少,我對他沒興趣。」
借狗人指著在紫苑腳邊嬉戲的淡茶色小狗。小狗的尾巴尖有些許白色。
「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朋友!又是我不常聽到的字眼。朋友!哈!可笑。老鼠只有在需要我的狗蒐集到的情報時,才會來這裡。我則是把情報賣給他。只有這樣,沒別的……」
借狗人閉起了嘴巴,視線飄移,一對上紫苑的視線,馬上撇開。
「不光只有情報跟金錢的交換?」
「對……偶爾我會請他來唱歌。」
「唱歌?」
「那傢伙有副好歌喉。所以……我請他來唱歌。在狗要死的時候……早上起來就已經死掉的狗還好,有些狗會因為疾病或受傷而奄奄一息……那非常痛苦。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