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年和尚沒話說,雙掌一伸,黑衣人懷中飛起黑忽忽一物,直落他雙掌之上,他微一抬頭道:“和尚從現在起已手沾血腥了。”
可不是麼,他兩手捧著的那黑忽忽之物上,也沾滿了血漬,手上豈有不血腥的道理。
白衣老人冷笑說道:“不來的不必躲,要來的躲也躲不掉,你這‘大雷音’,遠離塵世,她待找到了這兒來,不能不算是天意,和尚,你就免為其難地接著吧。”
中年和尚臉上掠過一絲異樣表情,道:“人死人土為安,我願意把這夭井裡的地給這位女施主一塊,我手上不便,麻煩施主了。”
白衣老人冷冷一眼,道:“和尚,你睡了麼?你這位故人舊識不放心,人死猶長跪不倒,你不說句話麼。”
中年和尚倏然一笑道:“施主既這麼說,和尚遵命就是。”
捧著那黑忽忽之物一欠身,道:“女施主盡請放心地去,你懷中物自有和尚跟這位施主照顧,十八年後和尚讓他到施主面前來,讓女施主看個清楚就是。”
那黑衣人仍長跪不倒,中年和尚抬眼剛要說話。
白衣老人已冷笑說道:“和尚,你何吝叫一聲玉娘。”
中年和尚眉鋒一皺,道:“施主這是……”
白衣老人道:“我是這麼說說,叫不叫由你。”
中年和尚沒說話,嘴唇卻翕動了一下,黑衣人一晃爬倒在地,中年和尚臉色大變,但剎那問,他又恢復平靜,笑道:“施主,原非舊識故人,何須作此稱呼,請施主動手吧。”
白衣老人冷冷一笑,沒說話,雙掌往下一按一提,一塊丈餘見方的大石塊硬被他提了起來。
他把大石塊往旁邊一放,仲出一指往大石塊中勾劃了下去,未聞聲息未見石屑,那大石塊由中而開分成兩塊。
中年和尚看得不解,訝然問道:“施主這是……”
白衣老人連眼都沒抬,冷然說道:“別問,站在一旁看著。”
中年和尚碰了個軟釘子,他沒在意,可是也沒再問。
白衣老人十指如鉤,在兩塊石塊邊上各掏了一個有一人長短的大洞,然後轉過身來托起了黑衣人屍身。
黑衣人屍身一翻轉,長髮下落,臉部全顯露了出來,那張臉,白得沒一絲兒血色,而且異常的瘦,顯示她生前受盡了折磨,受盡了艱苦。
那張臉雖然沒有一絲血色,但並不怕人,因為它絕美,柳眉、鳳目、瓊鼻、檀口,無一處不美。
這一忽,中年和尚唇邊又閃抽搐。
更讓中年和尚不忍看的是,黑衣女子前襟解開,酥胸暴露,胸口處,有一個指頭般大小血洞。
再看中年和尚捧著那黑忽忽之物的一張滿是血漬的小嘴,再傻的人也會明白是怎麼回事。
白衣老人搖頭悲嘆:“世上除了母親,誰肯把自己的血……唉,看看他睡得有多香甜,他是飽了……”
俯下身去把黑衣人屍身投進一塊石頭的洞穴裡,然後把另一塊合了上去,最後他伸雙掌在那一圈裂縫上一陣揉摸,那塊大石又是完樣的一塊。
中年和尚動容嘆道:“施主好精純的真力……”
白衣老人道:“我這個辦法也不差。”
提起那塊大石嵌進了地裡,什麼痕跡都沒有。
中年和尚把掌上物往前一遞,道:“偏勞施主了,請施主後院去吧。”
白衣老人一句話也沒說,接過那黑忽忽之物轉身就走了。
他剛走兩步,突然停步回身說道:“和尚,我忘了問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中年和尚搖頭說道:“和尚只是知道這是魔、這是孽、其他的跟施主一樣,一無所知。”
白衣老人道:“和尚,我不信,他沒對你說……”
中年和尚搖頭說過:“從她來,到她去,她沒有說過一句話。”
白衣老人目光一轉,道:“和尚,你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要不然她絕沒有不說個明白的道理,你沒有瞞我的必要。”
中年和尚說道:“正如施主所說,我沒有瞞室主的必要。”
白衣老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竟沒再問,轉身而去。
中年和尚站在那兒沒動,也沒再說話,半晌,他緩緩轉回身軀,目光投向那塊石頭,雙手合起了什,臉上掠起一片異樣的表情,那表情,令人難以言喻,難以意會。
緊接著,他分開雙手伸向那塊大石。
那塊大石又一次離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