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如是安排嗎?”
他知道,她多以陸家女兒身分為榮,如今,所有人皆知她是毫無血緣的外姓人,要說不失落,他是決計不信的。
她搖搖頭。這本就是事實,有何好怪?
“我現在還是陸家人啊!”
“嗯。”陸祈君安下心來。她能這麼想,那是最好不過。“晚了,早點歇著。”
此話一出,察覺她身子微僵,連表情都不自然了,他心知她是在害怕什麼。
她以為他會勉強她做不願意之事嗎?
“盼兒,你不必怕我。成親,是為了給你和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名分,其他一切不變,咱們仍是兄妹,不行夫妻之事。”
“啊?”他的意思是……
陸祈君溫溫一笑,替她取下鳳冠,挑下床帳隔開兩人,熄了燭火,在床邊擱置的長榻上躺下。
“哥、哥哥……”一連串舉動,教她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睡吧!我說過,無論發生任何事,哥哥都會保護你。”黑暗中,傳來他這麼幾句話。
是,他是說過這些話,可她沒料到,他會這麼做。
她以為,他娶她是因為要她,而他明明能得到,卻不願奪取。
他娶她,從來都不為一己私慾……
這一刻,她似乎有些懂了,爹說的那句“不願贏的心情”……
成了夫妻,只是名義上的,私底下陸祈君仍待她如妹,不曾踰矩,連少之又少的肢體碰觸都極為自制。
成親月餘,她發現了這一點。
他仍睡在床邊那張長榻上,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她曾說:“哥哥,你……可以上來睡。”夜裡天冷,他會著涼的。
他靜靜凝視她半晌,笑著輕輕搖頭。
眼神不夠堅定,她心底仍然無他,他不能。
這天用過晚膳回房,與她閒話家常了幾句,詢問她的身體狀況。
目光專注打量了她一會兒,他皺趄眉頭。“盼兒,過來。”
她倒了杯親自泡的茶水,端了過去。
陸祈君接了茶盞隨意往旁邊擺放,拉來她,將掌心貼上肚腹。“我吩咐下人準備的那些補身膳食,你都沒吃嗎?”
“吃了。”
“那為什麼肚子還是平的?”幾個月的身孕,腰身依舊纖細得不盈一握,完全看不出有孕在身,這樣是正常的嗎?會不會不夠營養讓胎兒成長?
凝視他皺著眉頭煩惱的模樣,她突然靜默不語。
“你想什麼?”
“哥哥——很在意這孩子嗎?”即使不知那是他的親骨肉,依然關懷著。
“當然。那是你的孩子。”
她觀察過數回,發現他是真的一丁點兒都不記得了,那神態無法作假,他確實不知情。
“那,你想有自己的孩子嗎?”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
“我是說……”一頓,她轉而道:“你要不要納個妾?我可以——”
他笑容僵凝。“從沒想過。”
“可是,難道你想就這麼過一輩子?”蹉跎大好年華?
“那也沒什麼不好啊。”能夠守著她與孩子,安安穩穩過上一輩子,已是極盡奢侈的幸福。“盼兒,納妾一事不可再提。”
他不是在說笑。哥哥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一旦說出口,便會堅持到底,縱使一輩子當對假夫妻,也心甘情願地為她誤盡一生,要說她還不懂那是什麼樣的情感,便是自欺欺人了。
他用這樣的心情愛了她多少年?她竟全然不知,她愧負他,好深……
頓悟了這點,她心頭慌亂痛楚,不知如何面對這個情深似海的哥哥。
“茶水涼了,我去換一壺。”幾近逃避地,她轉身端起茶水匆匆而去,許是走得太急,不慎絆著裙襬,聽到碎裂聲響時,她已跌坐在地。
陸祈君面色一變,迅速上前。“盼兒!”
“痛……”她臉色煞白,掌心護著肚腹。“哥哥,孩、孩子——”
“盼兒別怕,有我在。”他抱緊她,朝門外喊——
“來人!快去請大夫!”
以最快的動作請來大夫,安了胎,有驚無險。
陸祈君自始至終陪在她身側,緊握住她的手,安撫她的惶懼。
大夫正在桌前開方子,不忘念念他們。“連帖安胎方子都沒喝,你們不知道懷有身孕初期最是要謹慎,一個不留神動了胎氣是會小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