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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行經布莊,她又停下腳步,朝裡頭望了望,掙扎半響,好生猶豫地問:“真的不能再花一點點了嗎?”纖指比出一些些距離。“真的一點點就好,明日再補回來?”

他一向比她要理性自持,每日能花用的錢財度相當嚴格地控管著,她也知道他是對的,以往一句也不會跟他羅嗦,可這回……

哪個女孩不愛美,她能穿的衣裳不算多,做一襲漂亮的新衣讓她開心開心也不為過。

他想起,翎兒輕撫白狼時那心酸不捨的神情,好像也有一點懂了……有些事,理智是一回事,可快樂與滿足是錢財買不回來的。

嘆了口氣,他還是給了她七文錢。“還有剛剛翎兒的那個銅錢。”要買疋不差的布料,夠了,饒是她再不會殺價,能被敲的竹槓也只有這點空間。

她咬牙。“你這錢鬼!”算的真精。

女人的喜好沒他插嘴表示意見的餘地,他在布莊外頭等她,讓她去挑選布疋花色,可想起她方才失望的神色,他還是繞回糕餅鋪子去買棗泥糕。

回過頭來想想,她雖從未在嘴上表示什麼,可她放心將一切都交給由他來打點,錢財之事從不曾過問一句,全然聽從他安排,這何嘗不是對他的信賴與肯定?

買完棗泥糕回來,她也剛好抱著一疋靛青色的素面布料出來。

他摸摸布料,質感還不錯。“花了多少?”

“剛剛好七文錢,我說我就折磨多了,再不行我割肉抵賬吧!他就賣了。”

她拎出那枚銅錢,上繳國庫。

不錯,長進多了,他原本已經做好打算,連這枚銅錢都得慷慨捐軀。

“喏,獎賞你的。”少當幾次冤大頭,夠她吃多少棗泥糕了。

她怕髒了布,雙手寶貝地抱在懷裡頭護著,很大爺地張嘴等人服侍。

“……”得寸進尺了她!

“快呀,我嘴酸。”

“……是。”如今連餵食都得由他來,真的只差陪浴侍寢了。

哎,借問這世上還有誰能比他更深刻體認到——忠僕難為?

一臉心虛。

他在灶邊包著鮮肉湯圓,一邊看顧灶上熬煮的紅豆,適時拌個兩下,而後,穆朝雨由灶邊的小窗子冒出頭來。“在忙呀?”

這不是明知顧問嗎?

他回頭瞥她,由那張臉讀出的,就是極致鮮明的心虛味。

“桌上有盤醃梅,李大嬸家拿回來的。”以為她又嘴饞,想討甜點吃了。

李大嬸家孤兒寡母的,許多事情不大方便,他偶爾會去幫些忙。方才去修完屋瓦回來,對方想答謝他,李大嬸醃梅子的手藝極好,於是他便要了這盤蜜梅回來。

有時,村子裡哪戶人家有些苦力活,他也會去協助,家境好的會給點酬金,若是家徒四壁,送盤醃梅他也會笑笑接納,回來給她解解饞也很好。

“不是啦!”

“不是?”他以為,她只有討甜食吃時才會出現那副結巴樣。

“呃……也沒有不要,梅子可以等等再吃……我的意思是……我是說……我有事跟你商量……可以嗎?”

居然問他可不可以?

他幾乎要受寵若驚了。“什麼事?”

“那個……嗯……我剛剛去阿滿姨那兒蹓躂,回來的路上……就是……”

“小姐不妨直言。”

“……我們可以養狗嗎?”

“狗?”對了,他想起“英年早逝”的寶寶,她挺念念不忘的,會想再養只狗也能理解。

“這並不為難。”不過就是一碗剩飯,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困擾。

“所以你是答應了?”平日一個銅錢都要綁上十來二十個結,沒想到他會同意得如此乾脆,她不禁有些意外。

“對。”如果這能填補她失去寶寶的缺憾,他沒有理由反對。

“太好了,寶寶,快謝謝你的大恩人!”始終藏在身後的手移向前,她捧高掌上的小東西。

他似乎……過於嘴快了……

浥塵愣愣地與黑狗四目相對,思考這般心情到底算不算後悔。

那絕對不是一方小角落、一碗小飯菜那麼簡單的事。他稍後繞到前院,幫忙安置家中新成員,也更加看清狗兒身上的災情。

它被削去了半邊耳朵,一身的傷痕累累,簡直就是飽受凌虐,一般人就算想養,也不會撿這樣一隻既殘缺、狀況又糟的狗。

可,這不就是穆朝雨嗎?從過去的癩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