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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映著張清素面容,光華淡淡。

身後兩名侍女小心的將寬闊的絲帛錦帶替卿塵繫好,笑道:“郡主穿了這身衣服,叫人移不開眼睛。”

長襟廣袖的明紫色宮裝,剪裁得體收腰曳地,暗金花紋盤旋其上,流暢縹緲,將鏡中人冰肌玉顏映的高華明豔,與平日在延熙宮的閒散迥然不同。卿塵不太習慣的動了動,長髮沉沉的向後墜去,叫人隨時隨刻都仰起脖頸。她轉身道:“不舒服。”

兩名侍女笑答道:“是美的叫人嫉妒。”

卿塵看她們倆不知愁事的樣子,暗歎了口氣,對著鏡子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突然一時興起,隨手拿起一旁的描筆,沾了硃砂在額前勾勒幾筆,眉心畫了一朵玲瓏細巧的蘭花,依稀幾分妖嬈秀美,沖淡了一點兒那端莊的叫人氣悶的衣容。

看著鏡中一笑,她隨著那高聳嚴謹的衣領挺起身子:“走了。”轉身隨早已候在外面的內侍往天帝看摺子的西宣室而去。

致遠殿因是天帝日常起居之處,內侍宮娥都比其他地方肅嚴些,人人謹慎有度,使得這偌大的宮殿十分安靜沉肅。西宣室中燃著溫暖的火盆,內侍引卿塵入內,孫仕安見了她,低聲說道:“皇上或許即刻便會問些朝事,郡主心中當有數才好。”

孫仕安語中所表示的友好卿塵聽得十分清楚,修儀和太常侍分別為天帝不離左右的倚重,以後共事之處甚多,孫仕安隨侍天帝多年,卿塵亦知道他的份量,微笑道:“多謝太常侍提點。”

孫仕安道:“都是為皇上分憂,郡主請。”說罷掀了錦簾,恭聲道:“皇上,清平郡主來了。”

卿塵屈膝行禮:“皇上。”

天帝靠在長榻一邊正以硃筆寫了句什麼,聞言只抬了下頭,隨手一點:“那邊的摺子,先替朕看看。”

卿塵看著一旁金絲楠木長案上放著小山似的奏章,有些微愣。領了旨走到長几旁坐下,隨手翻看,心裡喟嘆。這已是三省篩選揀重要的上呈御覽,便有如此之多,怪不得天帝今天便要自己過致遠殿來,奏章累積光翻也叫人手軟,何況要一一處理得當。想必鸞飛隨在天帝身邊這麼多年,也不是白受榮寵的。

收斂心神,專注於這些林林總總的條陳之上,所幸言辭答對諸般政務倒也並不陌生,昔日在湛王府曾不止一次看過這些,亦曾和夜天湛閒談商論,因此早有眉目。卿塵一邊挑揀緊要的奏報,一邊抽紙潤筆列了綱要附上,將其中幾份先放在了天帝手旁。

天帝沒有言語,卿塵便繼續陪在一旁將整理好的奏章依次取來,不知過了多久,孫仕安輕聲道:“皇上,快二更了,該歇息了。”

天帝“唔”了一聲自案前站起來,走到一旁張掛於牆上的皇輿江山圖前,突然問:“南靖侯問安的手本,為何同北疆善後的軍情放在一起?”

卿塵知道是在問自己,答道:“北疆隸屬北晏侯管轄,四藩之事息息相關,一發而動全身,細枝末節亦可影響大局,是以將四藩的奏摺無論何種總歸一類,以便皇上查閱。”

天帝又道:“將奏報平隸大疫的條陳額外挑出,卻又是何意?”

卿塵回道:“賑濟司平隸大疫的條陳上詳述了目前採用的賑治方法,有些措施怕是無效反害,需要斟酌。”

“哦?”天帝回身過來:“那你倒是說說,平隸地區瘟疫四蔓,數月不消,該如何是好?”

卿塵想了想道:“回皇上,剛剛看賑濟司的奏本上說,此次瘟疫染者‘頭疼身痛,憎寒壯熱,咽喉腫痛,高熱昏憒,不知人事,十死八九’,而最可怕的是其擴散迅速,傳染性極強。疫情既已發生,賑濟司只治不防是以才始終控制不下,應該先將疫區封鎖,身在疫區的百姓亦要嚴令禁止群聚,以免疫情繼續蔓延。奏本中‘瘟神作怪,陰陽失序’之言,實屬無稽,百姓多求拜巫醫薩滿胡亂診治,才會延誤病情,若不及時遣派醫者分發藥物,怕是越發耽擱。還有,已死的病人要妥善處置,最好是火化,以斷瘟疫之流竄。”

話說至此,天帝眉頭猛的一皺,卿塵停了下來。天帝看了看她:“說下去。”

卿塵提了個膽大的建議,卻沉靜如初,繼續說道:“疫情起因各異,不知底細不敢輕言藥方,但卿塵閒時研習醫術,倒知道幾味藥或者可以預防一二。朝廷應出資購藥,在百姓之間分發,著未感染病症之人以水煎煮飲用,防患於未然。平隸地處京郊,距天都不足百里,天都內外兩城都該小心防範為是。”

天帝聽她說完,默想了一會兒道:“本朝至慶十年,景州曾有過一次大疫,前後瘞者近二十萬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