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興趣,最後不了了之,現在遊戲這麼熱,這也是項不錯的收入——現在不比從前了,他姐需要他來養,他必須為他們未來的生活精打細算。
他們可以找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住下,至於到底定居什麼地方,看他姐喜歡,反正只要更生喜歡的,他都喜歡。先租個房子,對了,更生喜歡老房子,那種木結構的典型的日式老屋,她說這樣的房子都是由神明護佑的,她可以在潰�簷下曬太陽,逗逗寵物——對,得再買只貓,更生喜歡這個,她覺得貓是非常高貴孤傲的動物,這次沒能將咕嚕帶走,她肯定很捨不得。
她若在那兒住厭了,他們還可以去旅遊,去國外,當然,現在不行,出入境都會有記錄,以風鳥院家的通天手眼,恐怕他們還沒坐上飛機,就被遣送回去了。
葉重陽真的是什麼都考慮到了,可唯一沒考慮到的,也是最關鍵的,就是葉更生的反應——
葉更生聽完重陽的解釋和計劃,震驚、心痛、憤怒……她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她一心呵護的弟弟,居然會有這樣深沉的心思這樣周密的安排這樣瘋狂的膽子,她真的是沒料到啊,她呆呆地望著跪在他面前的重陽,細細地打量,從眉稜骨到挺直的鼻樑,從�巽俚難垌�獎∠韉淖齏健��
重陽大氣不敢出,他預料到更生的憤怒,所以從一上車,他就跪在她身邊,不敢絲毫懈怠,已經準備好她的責罵甚至她的耳光,可,更生只是深深地看著他,最後像是倦了一樣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你起來吧。”說著就轉身朝裡側臥,再也不看他。
就是這麼一句話,讓重陽徹底著了慌,他跪在地上不敢起來,雙手急切地去握更生的肩膀,“更生,更生,你別這樣,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你別不理我!”
“更生,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媽媽知道了我們的事,她要帶你走,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更生,你告訴我,我能怎麼辦?”
“更生,你答應過我,不離開我的,是不是,是不是?”臉依依地貼近更生的頸窩,隨之而來的是滾燙的淚水。
“更生,你不是喜歡西班牙嗎?等咱們安頓下來,就去看那裡的鬥牛和弗朗明哥好不好,哦,還有高迪的建築,我知道,他是你最喜歡的建築師。對了,更生,我還帶了你的‘活色生香’,那是你的心血,我得帶著呢,送給你心目中的西班牙女神。其實,更生,你才是我心目中女神,獨一無二的女神,舉世無雙——”
“對了,我還知道,你喜歡布宜諾斯艾利斯是不是,因為那部《春光乍洩》,你最喜歡裡面電影裡那段兩個男人的探戈,你說形勢與內容的關係就像一場角鬥,凜冽中暗藏著熱情,散發類似燒烤般的肉香,那麼,你不想去看看電影中的人心心念唸的布宜諾斯艾利斯瀑布嗎?”
“姐~”他的聲音又嬌又軟,帶著無限乞求,“你不疼我了嗎?姐,從此以後,就只有我們相依為命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聽聽,聽聽,這什麼話,倒最後反而是她的不是了。更生心裡是又氣又痛,可還是靜靜地側臥著,打定了主意不理他——這一回,他做得實在太出格了,不能再這樣縱容,決不能,否則,他還不定做出什麼荒唐事了——
可,想到這裡,更生的心更痛了,再荒唐,能荒唐過她自己嗎?跟自己的弟弟亂 倫,說到底是她這個做姐姐的先犯了錯,所有的一切,還不是她惹出來的,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筆亂帳啊——
“穿過縣境上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空下,大地一片瑩白,火車在訊號所前停下來。”這是川端康成在他的代表作《雪國》裡面的開頭。火車進入北海道地區後,更生和重陽的腦子裡同時出現這段話——白茫茫的雪原,有一種日本古典文學中的淡定,那種洇開來的純潔悲傷。即使車內暖氣開得很足,即使隔著車窗,彷彿也能感受到那種寒涼之氣,如霧靄般纏繞在的你的身前左右。
更生一直望著窗外,眼神幽遠寂寥,重陽依偎著她,靜靜地看著她,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意會著空山落雪,心中惆悵和無奈——
“更生,你還記得巖井俊二的《情書》嗎?我們都非常喜歡那部片子,你以前說想看看‘藤井樹’的故鄉,現在,我們正在去它的路上,你高興嗎?”
“更生,前段時間,我在網上看到一篇帖子,挺有意思,題目叫《七部影片與七種愛情態度》,我說給你聽聽——
《一個陌生女子的來信》:我愛你,與你無關。
《東邪西毒》:不被拒絕的最好辦法,就是自己先拒絕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