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記載瞭如下情形:“蒙人罵沙王收受中央法幣10萬元,出賣祖宗屍骸”;“事先保護陵寢之達爾扈特准備抵抗。”當參與遷陵的政府官員、各旗王公、護陵軍隊趕到成陵時,那裡早已被達爾扈特人和一群群蒙胞包圍了,還有達爾扈特人正從較遠的地方不斷趕來。
事隔多年,這場遷陵與護陵的衝突已在後人的講述裡被演繹出了很多版本。最終,有說是政府官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服了蒙族同胞,有說是政府軍隊荷槍實彈把反對者擋在了成陵之外。按劉桂密電中的說法:“事先保護陵寢之達爾扈特准備抵抗,見國軍調來甚多,知抵抗無力,醞釀請願,又未成。”總之是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達爾扈特的牙門圖德同意移靈。但“無論遷往何地,必須有足夠的守護成吉思汗靈柩和蘇勒德神物的達爾扈特隨從前往,對此決不允許阻攔”,這是達爾扈特人提出的最後要求。
要去哪兒,不知道;是兇是吉,不知道。但總得跟著走。成吉思汗靈柩到哪兒,達爾扈特人就得跟到哪兒,這是達爾扈特人的使命。當時的“太保”臨走跟家裡人撂下句話,“掉腦袋恐怕就掉這次了”,轉身出了家門。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戰火中西遷(2)
那一次,22位達爾扈特挺身而出,護陵西遷。
1939年6月10日,三聲禮炮響過,成吉思汗的銀棺等聖物正式起靈。聽到訊息的達爾扈特和附近各旗的蒙胞紛紛趕到伊金霍洛,悲泣啼哭,舉佛燈獻哈達為聖靈送行。當時在場的一位記者寫道:成吉思汗靈柩,在伊克昭盟蒙民的淚海中,離開伊金霍洛聖地。
往後的事情卻是達爾扈特人不曾想到的,一路上,他們處處受到最隆重的歡迎和禮遇。據史料記載,西安“沿街香案羅列,鞭炮齊鳴,參加致祭歡迎者近20萬,次日如儀歡送”。靈柩抵達延安時,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國民革命軍八路軍、陝甘寧邊區政府、延安各界舉行了隆重###。中共中央首次提出了“繼承成吉思汗精神抗戰到底”的口號。延安城東5公里處的十里堡設立靈堂,靈堂前用翠草和鮮花紮起一座牌樓,正對著靈車開來的方向,迎靈隊伍綿延3里長。毛主席和朱總司令也敬獻了花圈。
護著成吉思汗的靈柩走了21天后,移陵的隊伍來到了甘肅興隆山,聖靈被安放於此。此後10年間,興隆山裡,祭祀如儀。達爾扈特人實行輪班,每半年一換。而在千里之外的伊金霍洛,達爾扈特人的“五百兩”照常上交,保證了故地的各項祭祀從未間斷。
1949年蘭州解放前夕,成吉思汗靈柩又被遷往青海塔爾寺。僅過了20多天,青海便解放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位將軍來到塔爾寺,獻上3只全羊後大聲宣佈:從現在起,這些達爾扈特為我們共產黨和人民解放軍派出的守護成吉思汗靈柩的和有關歷史文物的人員。
劫
1954年4月,成吉思汗靈柩從青海塔爾寺回到伊金霍洛。在人民政府支援和幫助下,兩年後,一座嶄新的成吉思汗陵宮出現在高高的山岡上,蒙古包式樣的建築弧線柔和了硬邦邦的甘德爾山樑。
供奉成吉思汗靈柩的白宮,還有自18世紀30年代起就被分散到鄂爾多斯各旗的其餘諸白宮,都被請遷進了新陵,歷盡滄桑變遷的“八白宮”就此安頓下來。達爾扈特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然而一場“文革”,像草原上的“風滾草”一樣來勢洶洶。
那是令人心痛的時刻。守陵的達爾扈特人撲上去拼命想護住銀棺,但造反小將們哪管這一套,他們把達爾扈特人一個個地揪出陵宮。有人三下五下就撬開了達爾扈特人守護了700多年的銀棺。有幾個在場的人後來寫了回憶錄,說銀棺裡既沒有成吉思汗的遺體,也沒有金銀財寶,只有一撮白駝毛、一袋子骨灰狀的東西、一雙小孩鞋、一塊風乾肉。
骨灰隨風一撒,駝毛隨手一扔,小將們終於達到了“破四舊”的目的。據說,一位70多歲的老達爾扈特當晚偷偷把駝毛等物品撿回去藏起來,“文革”結束恢復祭祀時又放進了銀棺。
戰火中西遷(3)
劫難並未到此結束。“抄了兩回。”成陵管委會民族事務和文物管理局局長王力東的語氣中充滿遺憾和惋惜,“用解放牌大卡車拉了滿滿4車,成陵的各種祭祀用品全給拉走了。”金銀祭器交給了銀行重新熔鑄。其他財物上交伊金霍洛旗財政局,隨後流散各處。守陵的達爾扈特被打成了“反革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毫無辦法。
直到現在,王力東還時常想起“八白宮”裡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