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地,他的心竟軟了,也不再繼續捉弄她,只命令似的對她招了招手,道:“坐下來,陪我吃。”
“我?”殷靈吃了一驚。
“怎麼?你不是連這個也要拒絕吧?”他不悅地眯起眼睛。記憶中,這個小丫頭已經不止一次挑戰過他的權威了。
“我說過,我不吃飯的。”殷靈反抗的聲音細如蚊蚋,絲毫不能引起強權者的注意。
“哪,女孩子可能比較喜歡吃小點心,這個給你。還有壽司,你一定沒有吃過,也要嘗一嘗。今天的蝦比較大,我給你剝一個。”高澤愷一邊忙碌一邊張羅,自己竟一口也沒有吃。
“我……”殷靈為難地看著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食物,感覺喉嚨裡賭得慌,彷彿連舌頭也打了結。
“食不言,寢不語。”高澤愷飛快地打斷她的話,一雙深邃得讓人看不透的明眸直直地盯著她,不知道他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殷靈猛吸了一口氣,算了,死就死吧,反正她又不是沒死過。
她夾起一條蝦肉,大口咬下去,一邊嚼一邊做出津津有味的樣子,“嗯!好吃!真好吃!”她一邊吃一邊笑,一邊止不住地皺眉。大腸、小腸、食道和胃,統統絞在一起了,如果她還有這些器官的話。
感覺冷汗在一滴一滴地往外冒,其實,卻又沒有,只要她忍得下去,他一定是看不出來的。她想。
“真的好吃嗎?我再給你剝一條。”高澤愷興沖沖地,開心得不得了。
早就知道,她一定愛吃。明天,還得讓丁謙多送一點過來。他一邊剝一邊想。
第二條蝦又送進了嘴中,殷靈總算明白了食不甘味是什麼意思了,但,這還不止,人間煙火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種致命的折磨。
但是,高澤愷是那麼開心,他剝得那麼仔細,她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吐出來?
“嘔。”一想到吐,她卻再也忍不住了,彷彿是有一隻巨手在她體內翻攪似的,不將那多餘的東西掏出來,誓不罷休。
她臉色青白,猛地站起來,倉皇地往外跑。
“殷靈?”高澤愷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好半天,才訥訥地道:“傻丫頭,不能吃就不要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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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糟蹋自己,是為了什麼?”喬御雷半倚著牆壁,英俊的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邪笑,看著殷靈的眼神充滿了戲謔。
都說,朋友是自己的一面鏡子,喬御雷的不羈倒是跟高澤愷極為相似。只是,他的眼神裡多了些超然的味道,不像高澤愷那麼真實。喜就是喜,怒就是怒,從來不掩飾,也不屑於掩藏些什麼。一笑一罵,一斥一喝,都是最自然的真我。
“原來你還沒走。”殷靈擦了擦嘴角的穢物,有氣無力地直起腰來。
從後牆外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便知道,他是她的威脅,只是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麼狼狽的情況之下被他撞見。
這,也許是天意。不依世事輪迴的異物,是不會被上帝眷顧的。
“你應該知道,我不捉到你我是不會走的。”喬御雷繼續訕笑。那天,他看到她從高澤愷的房裡衝出來,心裡已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小女鬼,怕還不知道,那天若是她心裡有了一丁點兒傷害澤愷的意思,她早就不可能再站在這裡了。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什麼。對吧?”殷靈抬起黝黑的瞳眸,清亮的眸子裡澄淨無波。
他有些好奇,她竟不怕他?
“我知道你的身份算什麼。我只是好奇,哪一天,澤愷也知道了,會怎麼樣?”他存心嚇唬她。
高澤愷那個人,自大,驕傲,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若他知道自己曾被她矇騙這麼久,他會如何?
殷靈不禁打了個寒噤,不敢再往下想。
“我不會讓他知道的。”她幽幽地說,語聲惆帳。
“你不會讓他知道,難道我就不會去跟他說嗎?”喬御雷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麼笨的女人,真不知道澤愷是看上她哪一點。樣子倒是長得挺不錯的,只可惜,完全沒有現代女孩子該有的聰明和風情。光是那一分土氣,就讓人倒盡胃口。再加上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笨腦袋瓜子,簡直可以說是一無是處。
高澤愷啊高澤愷,如果不是你的眼光退步,那就是你確實悶得快瘋掉了。
喬御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開始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