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劍”吳南雲微微一笑道:“甘兄放心,此事無庸置疑……”
“魔爪”甘濱又沉吟半晌,道:“貴幫被‘紅魑會’迷倒之人,乃是誤飲茶中所置的‘迷魂蒙神散’之故,此藥,藥性甚是劇烈,麻醉力極強,但是尚無毒性,不用救治,再候三個時辰,他們便會自行醒轉。”
“七煞劍”吳南雲面現感激之色道:“想不到甘兄,意然能在此時此刻憬然醒悟,能與本幫捐棄前嫌,過去倒是兄弟錯怪甘兄了……”
他微微一頓,又道:“兄弟本人,極願與甘兄重新訂交,奈何甘兄前此所為,與本幫結怨甚深,幫規所在,兄弟亦徒自束手。但願來生尚能有幸結交如甘兄此等血性豪爽之士……”
“魔爪”甘濱嘶聲大笑道:“吳兄之言,實令甘某感激莫名,盛情甘某心領,如果真有來生,亦願你我二人結為生死摯友,不再為敵……”
真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甘濱言詞之間,雖然豪邁,但誰也可以聽出,其中卻含有無限淒涼傷感。
吳南雲幾次張口,卻又默默無語,神情之中,十分憾然,恍似若有所失……“魔爪”甘濱大聲道:“濮陽維,甘某如今身無點力,尚請閣下給予甘某一個痛快。”
這時那醜婦多娜,已痛哭失聲的跪倒在甘濱身前。她心中十分明白,自己主人功力蓋世,如今尚且身殘遭擒,則對方之人,必然身手卓絕,自己主人既無法制勝,必已生望全絕。
“七煞劍”吳南雲低嘆一聲,轉身行出,他亦不忍見這臨死之前,悔悟前非的敵人,橫死劍下的慘狀。
此時,茅屋中一片寂靜,靜得可以聽出各人彼此間心跳的聲音,但是,在這沉悶的空氣中,卻包含了多少悽苦與黯淡。
濮陽維雙目冷如寒冰,面上毫無一絲表情,他緩緩移步,向“魔爪”甘濱身前行來。
驀然,那中年醜婦悲呼一聲,緊握手中匕首,向自己咽喉急插而下。
“魔爪”甘濱見狀大驚,一聲驚喝尚未及口,但見白影一閃,錚然聲響中,醜婦多娜手中的匕首,已吃人硬生生的劈手奪下。
這人不是別個,正是那心如鐵石,孤傲不群的濮陽維。
醜婦多娜因自己服侍多年的主人,竟在敵人手中遭擒,更已到了命在旦夕的危境,她心痛主命運之慘,又恨自己有心無力,悲憤之下,已見濮陽維緩緩行來。她不忍見到昔日叱吒風雲的主人,那血濺屍橫的慘狀,一時憤怨交加,已舉起手中匕首,意圖自盡。
這時,她手中短劍已被對方奪下,心中一陣悲慟,竟坐在地上,失聲痛哭……“魔爪”甘濱向濮陽維頷首道:“多謝閣下施救甘某傭僕一命,甘某今生不能報答,來世必當結草銜環。”
濮陽維一語不發,雙掌倏然拍出。
甘濱微微一笑,閉上雙目,心中竟出奇的平靜……一陣狂厲勁風,剎時已拂在“魔爪”甘濱的身上,可是,他不但絲毫未覺痛楚,身上原來受制的三處軟麻穴,竟同時霍然一輕,已被這陣掌風解開。甘濱不由大奇,他睜開雙眼,驚異萬分的看著濮陽維。
濮陽維那俊秀無比的面孔上,這時,正流露出一股超然的光輝。
他極其平淡的對“魔爪”甘濱說道:“甘濱!閣下與我‘冷雲幫’之仇恨,自此一筆勾消,今後,是友是敵,尚在閣下一念。”
“魔爪”甘濱見濮陽維的舉動,再聽他說出這幾句,雖然平淡,但卻含蘊著無限誠摯與寬恕,一陣他今生從未有過的激動,已湧至心頭。
他面部肌肉抽搐,渾身輕顫,嘴唇抖索著,喃喃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那怕是最簡單的幾個字。
“七煞劍”吳南雲掠身到濮陽維身旁,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掌。
感動的說道:“幫主,你是我今生所見到最奇異的人,也是我最欽佩的人。你不但在表面上領導著‘冷雲幫’你更能領導我們的內心……”
濮陽維聞言,哂然一笑。
他低聲對“七煞劍”吳南雲說道:“南雲,你別把我捧得太高了!適才我幾經思忖之下,已經得到結論,甘濱雖曾殺死我幫之人,但他已用一條手臂抵償,而且他更毫無條件的協助你我,醫治好本幫受傷各人,這些事情,自可與前怨相抵……”
“七煞劍”吳南雲知道濮陽維言中之意,乃是在為甘濱開脫之詞。
因為,若論“冷雲幫”自始所傳的幫規,是絕不能容許任何一個,曾經殘害本幫的敵人做如此倖免。
濮陽維言中之意,乃是故意說出,以證明他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