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敖青青與陸成仇絕不會輕易罷休,於是又在石塔裡躲了幾日。渴了,就喝自己的尿;餓了,就斬死墓室裡的耗子,剝皮去髒,囫圇生吃。等到第五天夜裡,才悄悄地爬出石塔,帶著王娘子從東面荒山番強出寺。
“司南珠裡的情蟲觸鬚始終指向西北方,我原想沿江而上,但又擔心撞見那兩個老怪物,於是先朝北而行,打算到了淮河再折轉向西。
“過了楊子江,我要與王文卿分道揚鑣,他磕頭跪謝,涕淚交流,說的那些甜言蜜語簡直肉麻死人了。又說他父母俱亡,再無親人,我待他這麼好,定要和我結拜兄弟,生死相報。
“我瞧他可憐,心中一軟,就和他拜了把子。他奶奶的,賊老天不長眼,老子自己也瞎了眼,活該有此劫。我和他喬化成叫花子,披頭散髮,沿途乞討。一路上他不斷地打聽敖無名所傳的各派絕學,我把他視作共患難的兄弟,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教了他不少刀法、秘訣。
“食心蠱也沒再發作,只是丹田每隔七天必要劇痛一次,起初每次只疼半個時辰,後來疼痛越來越厲害,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我又不會鼎爐**,沒法吸取別人的真元來鎮痛,只有苦苦強忍。
“那日到了廬州,恰逢中秋,家家戶戶都在吃團圓餅。我想起妹子,難過已極。心想既已到了這裡,何不繼續北上,回到京城找尋妹子的下落?於是連夜渡過淮河,趕往東京。
“闊別數載,東京車水馬龍,繁華更盛。還沒入夜,桃花洞的妓館、酒樓已是燈籠高掛,人頭聳動。
“我想起從前所受的種種屈辱,怒火登時湧了上來,故意哭叫著在‘留春樓’的門口翻來滾去。過不片刻,果然有幾個大漢衝了出來。
“那幾人手握棍棒,劈頭蓋腦便朝我打來。嘿嘿,連金山寺的‘伏魔杖法’老子也能對付,何況這些不入流的貨色?我奪過木棒,連削帶打,頃刻間就將他們打得抱頭鼠竄。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紛紛起鬨,為我叫好。妓館裡又衝出幾個護院,嚷嚷著揮刀舞棍朝我撲來,為首的那個馬臉大漢正是當年無端打我、搶奪龍鳳鎖的狗雜種。
“老子這通折騰,等的就是他。當下抽出逆鱗刀,縱橫飛掃,將那幾人砍翻在地,順勢一刀將那狗雜種的右臂卸了下來,又一腳將他死死地踩在地上。
“周圍人鬨然逃散,紛紛叫道:‘叫花子打死人啦!叫花子打死人啦!’我拿刀架住那狗雜種的脖子,問他還認不認得老子。
“他早認不出來了,連連搖頭。我又提起我妹子和那對被他搶走的龍鳳金鎖,他這才臉色大變,連呼饒命,說我妹子是被那禁軍都指揮使劉易知賣入了窯子,不干他的事。”
第一卷人間世 第八十二章報仇
林靈素道:“我拿刀架住那狗雜種的脖子,問他還認不認得老子。他早認不出來了,連連搖頭。我又提起我妹子和那對被他搶走的龍鳳金鎖,他這才臉色大變,連呼饒命,說我妹子是被那禁軍都指揮使劉易知賣入了窯子,不干他的事。
“我腦子裡‘嗡’的一響,肺都差點氣炸了,一把掐住那狗雜種的脖子,將他被我咬剩的半隻耳朵割了下來。那狗雜種嘶聲慘叫,嚇得尿屎齊流。操他奶奶的,老子只覺渾身熱血全都衝到了頭頂,從沒這般快意過,他越是討饒,我越要將他千刀萬剮!
“我一刀接一刀,將他的雙眼剜出,鼻子割去,手指、腳趾全都一根根斬斷,又將他的五臟六腑絞碎掏了出來,拋到巷子裡喂野狗。直到聽見有人叫道:‘殺人啦!殺人啦!’‘官爺來啦!’這才罷手慢慢地走開。
“我在桃花洞、甜水巷、南北斜街又轉悠了兩天兩夜,打探妹子的下落。從前欺凌過我的雜種,除了兩個早死的,全都被我剝皮抽筋,大卸八塊。
“嘿嘿,看著這些狗雜種恐懼求饒,那種爽快的滋味兒真是難以言喻。大丈夫在世,如果不能快意恩仇,活著又有什麼興味?只可惜那時老子太年輕,下手忒快忒重,不知道比起千刀萬剮來,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加解恨。”
黑暗中瞧不見他的表情,但聽他桀桀怪笑著描述殺人的細節、折磨的手段,聲音森冷陰狠,讓人毛骨悚然。
眾道士心頭更是大凜,均想:“這廝睚眥必報,如果此番再讓他脫身,我們一個也活不了。”
唯獨許宣想起那些背叛、陷害許家的仇讎,怒火衝頂,心有慼慼,恨不能依法炮製,將他們一個個全都碎屍萬段。
林靈素道:“我打聽出劉易知的姘頭叫小桃紅,是海棠苑的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