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路可走;就算前方真成了火海刀山;也只有硬著頭皮衝過去了。當下索性飽餐一頓;倒頭躺在船篷裡睡了兩個時辰;養足精神。到了傍晚;才划船全速前行。
暮色沉沉;風聲凜冽;越過右前方的連綿峰頂;隱約可以望見靛藍的天空紅光閃耀;眾鳥盤旋。凝神聆聽;除了鳥啼、歡呼與火焰“噼啪”焚燒的陣陣脆響外;似乎還夾雜著慘叫與啼哭;若有若無;讓人不寒而慄。
河流漸緩;蜿蜒迴旋;海東青卻越來越煩躁;尖喙銜住許宣衣角;振翅欲飛;似是示意他儘快掉頭。許宣此時反倒定下心來了;一邊輕輕地撫摸著它的翎羽;一邊運轉真氣;凝神戒備。
繞過南岸的那巍峨陡峭的雪峰;前方鳥啼如潮;喧聲如沸;迎面刮來的風中盡是屍體燒灼的刺鼻焦臭與血腥味。再順流轉了兩個彎;一幅慘烈如地獄的景象陡然撲入眼簾。
只見火光沖天;無數怪鳥漫天亂舞。火勢沿著河邊的樹林;一直蔓延到半山;燒得巖壁赤紅;大河盡染。
南岸山腳下;那座繁華熱鬧的“天鵝寨”已經徹底消失了;只剩下數百個被燒成焦炭的塔樓、木屋;殘垣斷壁;濃煙滾滾。藉著火光;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被燒得焦黑的屍體;有的身中數箭;有的刀斧加身;身首分離;有的則被鳥獸撕開肚膛;腸子拖了一地……
那數以百計的怪鳥不斷地盤旋衝落;或撲打一團;爭啄撕扯著屍體;或昂首闊步;在廢墟中尋找未被燒焦的新鮮血肉。幽藍的兇睛如點點鬼火;在暮色與火光中紛亂閃爍。
許宣雖然早有所備;目睹此況;胸中仍不免一陣煩惡。但更讓他驚愕駭怒的;卻是大河左前方的景象。
那兒泊了一艘三桅大船;船長百餘丈;最寬處接近四十丈;樓艙高四層;壯麗高闊;艉艙更雄偉如城樓。帆布已全部降下;主桅上綠旗獵獵招展;畫了一隻血紅的怪鳥;藍睛白爪;猙獰兇暴;與四周盤旋亂舞的兇禽極為相似。
艙樓、甲板上喧譁如沸;密密麻麻少說有數百個大漢;有的狂歌痛飲;追逐著衣衫不整的女子;將她們按住恣意淫辱;有的則將女子綁在桅柱、艙壁上;爭相彎弓搭箭;故意射偏在她們身沿;引得她們驚叫號哭;而鬨笑不止。
若有女子拼死反抗;立即被他們綁在繩子上;垂下船舷。略一數去;船舷周沿竟垂了近百條長繩;每條繩子上都綁著兩三個**女子;淤痕遍體;號哭掙扎;慘不忍睹。
船上的那些大漢爭相探出身;揮鞭狠狠地抽打著那些女子。眾女避無可避;頃刻間便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有的當即昏死;有的氣若游絲。
漫天的怪鳥嗅著那些女子身上的血腥味;紛紛急衝而下;猛烈地啄食傷口;不時有女子被它們的利爪生生撕裂開來;慘叫身亡。大漢們則發出淫猥的狂笑;或揮鞭驅趕;或索性一刀將繩索割斷;看著女子墜落水中;引群鳥爭啄。
最慘烈的當屬被吊在桅樑上的六七個女子;個個身中數十箭;體無完膚;在眾怪鳥不斷地盤旋撲食下;腸子搖曳;血肉模糊;有些甚至已露出了森森白骨。
許宣雖不知來龍去脈;也能猜出這幫惡漢必是至為兇殘的海盜;豢養了數以百計的兇禽;攻入“天鵝寨”。燒殺擄掠之後;將村寨中的女子全都抓到船上淫辱取樂;稍有不從;立刻凌虐致死。
他生性好打抱不平;見此情狀;怒火中燒;緊攥的雙拳不住地微微顫抖;恨不能立即大開殺戒;將群盜盡數斬滅。
這時;獨木舟順流而下;距離那艘大船已不過三十來丈了。舵樓上的一個海盜率先瞥見;指著他高聲大叫。
眾人紛紛轉頭望來;瞧見立在他肩上的純白海東青;無不露出貪婪驚喜的神色;齊聲歡呼。幾個漢子舉起號角;仰頭長吹。
“呀呀呀呀”漫天怪鳥洶洶如潮地怪叫著;隨著號角聲盤旋亂舞;鋪天蓋地朝他衝來。
海東青翎毛盡豎;朝著群鳥振翅尖嘯。許宣胸膺內熱血如沸;到了此時;縱然想置身事外也無可能了摸了摸海東青的頭頸;大聲道:“鳥兄;你快走吧;飛回到蘇里歌郡主的身邊去吧”將它朝後方奮力甩了出去。
而後左掌一拍;猛然沖天拔起;右手揮舞木槳;“砰砰”掃中上方衝落的兩隻怪鳥;登時將它們打得血肉迸濺;慘叫橫飛。
他在女真人的村寨上休養了半個多月;日日服用“火嬰果”等奇果藥草;經脈、骨傷已然痊癒;又屠狼搏虎;連經生死大戰;逐漸習慣了沒有雙腿的激斗方式。此刻仗著雙手;騰空飛躍;竟也輕而易舉地擊斃了四五隻怪鳥;並藉著那反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