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頤卿去了碼頭檢視,臻璇趁機眯了一會,緩過來一些之後,便估摸了時間,叫店家備好了早點。
天未亮時,所有人都起來了,略用了些早點,等前頭來通知能上船了,便齊齊出了客棧。
渡口上的人比夜裡多了許多,渡口人滿為患,河面上大小船隻滿滿的,岸上送行的、遠行的,少不得相送相勸一番。
這渡口的北面另有一個停官船的碼頭,夏家行皇家生意,這一回的貨物之中有大半是要送進宮裡去的,又是與裴家同行,船舶自然就穩穩停在了這裡。
這次出行,夏家備了一艘大客船,兩艘中等客船,並四個貨船。
貨船不住客人,大件的行李已經運上了船,其中兩艘裝的是夏家的貨物。
中等客船以甲板為界,上下各兩層,一艘分給了隨行的不在主子跟前伺候的丫鬟婆子,另一艘住了小廝下僕。
大客船上頭還是兩層,下頭卻是三層,最底下那一層是土石壓倉,再上來一層收放一些隨身的器皿玩意,最頂層是觀江景的廳堂,能住人的也就甲板的上下兩層。雖說只有兩層,也是房間多,佈置好,連在一塊的臥房小廳,倒是與家中無二似的。
臻璇與段氏商量了,底下一層住臻琳、臻琪、臻環三個未出嫁的小姐,段氏與李姨娘與她們一道,也有個方便。
五老爺與曹氏帶著臻律,臻璇與夏頤卿住上頭,各佔首尾,倒也不妨礙。
隨身行李不多,整理起來方便,按著分好的船室,丫鬟們一收拾倒也便捷。
臻璇原以為冬日裡行船會寒冷,可實際入了艙室,雖不像家中地火龍燒著一般暖和,卻也說不上冷。
這幾日起了風,船速也快。
臻璇不似頭一回坐船時暈眩,還能在姐妹處走動,幾日下來,倒是愜意。
這日船隻夜泊宿州城外。
一艘小舟靠了過來,拱手遞了一封信,留著的紅印是宿州知府。
信由婆子交給了執棋,執棋呈給了夏頤卿。
夏頤卿開啟看了幾眼,眉頭微微皺了。
臻璇正坐在他邊上抿茶,見此湊過去看了一眼,見那信上提到了裴家,她的眉也擰了。
裴家與夏家一同出行,一來是因為夏頤卿熟悉冬季行船,二來也是為了省些麻煩事。
臻琳接了聖旨,裴家一下子就不同了起來,想巴結的人自然也不少。
官場之事,段氏只知一二,也不想給裴大老爺惹什麼麻煩,能不見的人自然都是不見的,最好是他們都不知道,就從地界上過去,省得那些人又是送禮又是賀喜的。
這一船隊,所有的名號都打著一個“夏”字,全然沒有一個“裴”字,出了甬州,有幾個知道裴侍郎的家眷是與姻親夏家一道進京的,也就不會來打攪了。
這宿州知府是從哪裡曉得了這個訊息?
船家是要守“不問客家也不和外頭人說道客家事”的規矩的,況且這船隊還是夏家自己的。是夜裡靠岸有下人下船時說漏了嘴,還是這宿州知府早就知道了?
再看那信中內容,旁的都是廢話,重點只有一樣,怕他們出行短了伺候,送幾個伺候的人來。
這伺候的人,不用說臻璇也明白,是想放到臻琳身邊去的。
夏頤卿抬眼看向臻璇,臻璇會意,接了信過去:“我去大伯母說一聲,收或是不收,總歸要她拿主意。”
段氏拿到了信就皺了眉頭:“這樣的人,四丫頭一個也不想收。”
臻璇瞭然,這個問題臻琳與她說過,那些曉得來路的小官庶女她都未收到,這會兒怎麼會收這“來路不明”的呢。
臻璇回了夏頤卿。
夏頤卿頷首,道:“既如此,執棋,你使人去回了吧,就說只夏家出行,知府的人送錯地方了。”
執棋應聲去了,過了兩刻鐘才回來,面無笑意:“二爺,二奶奶,雲在與那管事說了許久,對方說,既然送錯了就將錯就錯,沒有收回去的道理。說是給二奶奶添幾個伺候的人手。”說完,她瞧瞧抬眼看了臻璇一眼。
臻璇不由撇撇嘴,強送是個什麼道理?
“二爺知道這宿州知府的來歷嗎?”臻璇問道。
夏頤卿微微搖頭,道:“我只曉得他姓張,多餘的不太清楚。”
這個張知府的事,臻璇剛才也問過段氏,段氏也沒有什麼印象。
不知他的來歷,也不好得罪狠了,臻璇便與執棋道:“叫她們幾個去後頭船上,你也去一趟,告訴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