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放假時,可以選擇來這裡或去媽媽那兒。不必再當討人厭的皮球。”
莎拉發現,自己對這三個女人的認識,原來少得可憐。舉例來說:拉斯勒先生是誰?是不是也和詹姆斯·吉勒拜一樣落跑了?抑或喬安娜胡謅個名字,只是為了給女兒一個身份?“那麼,在你去唸寄宿學校之前,你和媽媽在這裡住了多久?”
“從出生一直到我11歲。那時候我爸爸去世,什麼也沒留給我們,如果媽媽不厚著臉皮回來,我們就得餓死。那只是她的說法,在我看,她只是太懶惰,太不屑找辛苦一點的工作,寧可被外婆羞辱,也不願弄髒自己的雙手。”她把手圍在腰間,身體前傾,搖了起來。“我爸爸是猶太人。”說這句話時,語氣中帶著輕蔑。
莎拉當場說她。“你怎麼這樣說話?”
“外婆就是這樣說他的——那猶太豬。她是‘反閃族主義者’你不知道嗎?”
莎拉搖搖頭。
“這麼說,你也不是很瞭解她。”魯思吸了幾口氣;“他是個專業樂師,是附屬在一個樂團下的低音吉他手,在樂團有需要時幫他們伴奏。他有自己的樂隊,偶爾也會演出。他在1978年因為海洛因吸食過量而死,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他的樣子了,不過外婆卻很樂意告訴我,他是個多麼沒用的人。他叫史蒂芬·拉斯勒。”她陷入沉默。
“他和你母親怎麼認識的?”
“在倫敦一場舞會上。那是她第一次參加這種上流社會的社交活動,本來應該開開心心地回家,結果卻跟了個吉他手。外婆一直被矇在鼓裡,直到媽媽告訴她有了身孕。從此天下大亂,我是說,你能想像嗎?媽媽竟然懷了一個吸毒的猶太吉他手的孩子!”她失聲笑起來;“用這種方式報復也真絕。”她的手臂已經冷得發紫,但她自己似乎沒注意到。“總之,後來他們結了婚,她搬去和他住,把我生下來,六個月後,花光他們僅有的錢去買海洛因,之後就死了。他積欠了好幾個月的房租,媽媽不到23歲就成了寡婦,無家可歸,還有個孩子要養。”
毒舌鉤3(5)
“這麼說,回來是她惟一的選擇。”
魯思扮了個鬼臉。“換作是你,才不會這麼做,除非你不介意自己的傷口一再被挑起。”
或許吧,莎拉心想。她不知道喬安娜嫁給史蒂芬·拉斯勒是為了愛,還是如魯思所暗示的,純粹為了刺激瑪蒂爾達。“事後諸葛亮,通常比較容易。”她只回答這句話。
女孩彷彿沒聽到,繼續說:“外婆本來要給我改一個比較‘WASP’的名字——你懂嗎,就是比較‘白’(White)、比較‘盎格魯撒克遜’(Aglo�Saxon)、比較‘新教徒’(Protestant)的意思——除去我身上的希伯來成分。有一段時間,她給我取名伊麗莎白,可是後來媽媽威脅說要帶我離開,外婆才放棄。除了這件事,以及不讓外婆在我哭的時候給我戴上毒舌鉤,媽媽讓外婆主宰一切。”她眼睛不屑地眨了眨。“她太沒用了。要反抗外婆其實也沒那麼難,我就常常這樣,弄得家裡雞犬不寧。”
莎拉完全不想介入這對不太熟識的母女間的家庭糾紛。她再度望著草坪上的樹影——太陽漸漸又從雲後露出臉來。“魯思,你為什麼把我找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以為你可以幫我。”
望著這張薄情,甚至有些兇惡的臉,莎拉心想,喬安娜究竟曉不曉得,女兒竟然討厭她到這個地步。“什麼也別做。坦白說,我實在想不出來,你母親能做出什麼事、說出什麼話,讓瑪蒂爾達必須結束自己的生命。就算真如你所說,恐怕也無法構成什麼可以告她的罪名。”
“一定有的,”魯思厲聲說;“上次她來這裡的時候,看到了一封信。她威脅外婆,如果不修改遺囑並馬上搬出這房子,她就公開那封信。所以外婆自殺了。外婆把一切留給我,你懂了嗎?她本來是要把一切留給我的。”這未成年的女孩,終於提出具體的指控。
老天啊,莎拉心想:瑪蒂爾達,你到底在暗示我什麼?“你看過這封信嗎?”
“沒有,可是外婆寫信給我,告訴了我信裡的內容,她說她不希望我從媽媽口中聽到這件事。你看,真的是媽###她的。為了不讓醜事曝光,外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她用撕裂的聲音說。
“她寫給你的那封信,你還留著嗎?”
魯思憤怒地說:“已經撕了,那封信不重要,媽媽找到的那封才是重點。她利用那封信要挾外婆修改遺囑。”
“那麼,我建議你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