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們回不去了?司耘好像還沒反應過來。
我們出不去了。葉正然又說。
怎麼會!司耘看著葉正然的沮喪和懦弱,十分不快。
我們得打電話求救。葉正然說。
司耘沒聽葉正然的,自己跳著衝向洞口,開始搬動石塊。她剛挪動了一塊西瓜大小的石頭,就牽帶了很多泥沙下來。葉正然幾步躥到司耘背後,一把把她拉住,並開啟手機開始撥號,他不知道該撥打什麼號碼,腦子裡飛速調動了一下記憶,便按出了120。電話剛剛接通,外面的一個響雷突然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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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簫敘事之撥雲 第二章(4)
這聲雷並不只是響在天上,也響在了山上——山外,洞裡。
葉正然和司耘突然覺得腳下震動,四處石土飛瀉,頓時洞內不見了光亮,一片混沌。葉正然的手機裡已經響起了女人的詢問,但這邊卻無人應答了,電話那端的120女人分明聽到了剛才的尖叫,葉正然和司耘的尖叫。
昏迷了多久,葉正然和司耘並不知道。葉正然的手機被埋在一個看不見的地方,在120女人的不斷詢問中耗幹了電量,剛剛醒來的司耘聽到了那手機裡的最後一聲斷續的詢問,她想順著聲音尋找那手機,卻怎麼也動不了身體。她努力轉過身子,去摸揹包裡自己的手機,等她拿出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機已經被溶洞的水給損壞,無法開機了。
司耘什麼也看不見,她揣起手機,開始叫葉正然的名字。
葉老師?葉老師?葉正然!你活著嗎?活著嗎?
葉正然還活著。他咳了三分鐘泥土。他想說話,但一張口就咳得厲害,他憋住咳,爬著摸到了司耘的輪廓,使勁挪動身體,拉住了司耘。
葉正然在心裡說,都塌下來了,我們也許被砸進地獄了。
還能塌嗎?司耘靠住膽戰心驚地問。
葉正然極力止住咳,他感覺他每咳一聲那些泥沙就被震動得塌下一點,泥石塌下的聲音真的很恐怖。他很想說,司耘,我看不到你,但他只是攥緊了她的手。司耘的手黏糊糊的,不知道是血,還是泥水。
塌下來的土石阻斷了湧進山洞的水,地上已經全是稀泥。葉正然和司耘每挪動一點,都會發出泥濘的聲響。這聲響就像蝙蝠的叫聲,陰森,刺耳。
葉老師,我們怎麼辦?
我們得回到溶洞裡。
溶洞在哪裡?
我們得慢慢找,應該找得到。
我的腿被壓住了,腳疼得厲害。
我全身都疼,不知道被砸著哪裡了,手機砸飛了,找不到了。
手電筒也被砸飛了,我的手機被水泡了,開不了機。
別緊張,這個時候越緊張越慌亂的。
葉老師,我們會死在這裡嗎?
怎麼會!
那我們怎麼出去?
先進溶洞,進去了我們就安全了。
溶洞不會塌下來嗎?
不會的,溶洞裡有佛爺。
黑暗中葉正然開始摸索,他努力站起,這才發現他的下半身幾乎全部埋在了泥沙裡,好在泥沙並不堅實,他還可以抬起腿來。他轉身拉住司耘,不顧司耘喊疼,硬是拉著她站起身來。司耘的腳已經不敢落地了,她搖晃在那裡轉過背上的揹包翻找,終於找到了打火機。
當打火機的火苗閃動起來的時候,葉正然和司耘都看清了自己,他們的臉上面目全非,泥土混和在血裡,塗抹得一塌糊塗,臉上只剩下了瞪大的眼睛!
司耘尖叫起來,差點把打火機扔了,被葉正然一把抓住。
司耘,這個時候,打火機是救命的東西了。葉正然說。
塌方是大面積的,從山洞口開始,幾乎整個“大廳”都塌下了,巨大的石塊和紅土像小山一樣堆著,擋住了洞口和三個“天窗”的全部光亮。洞外的暴雨聲幾乎聽不到了,雷聲也變得沉悶起來。
葉正然和司耘幾乎被塌方的氣浪衝到了角落,這個角落正好是溶洞的入口,而入口的幾個臺階上,也已經鋪上了厚厚的泥沙。
我們得下去。葉正然說。
司耘一步也走不得,她原本受傷的腳踝,被石塊又砸了一下,旅遊鞋已經被砸爛,血從破爛的鞋子裡流出來,把稀泥染紅了一大塊。
葉正然抱起司耘,讓司耘拿著打火機照路,他一瘸一拐地走下臺階。
溶洞裡的油燈還亮著,地面上的水卻已經沒有多少了,葉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