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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許芳苑!樊小剛!

廖玉在看到許芳苑的一剎那,心中著實疼了一下。她看見樊小剛體貼地攙扶住許芳苑,心中再次疼了一下。她看見許芳苑挺起來的肚子,心裡又疼了一下!

廖玉被連續的幾次心中痛楚擊中,已經有些眩暈了。她一時不知是應該上前打招呼,還是應該裝作沒看見,她在車門間轉過身去面對方向盤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轉回身來,輕輕把車門關上,並努力把關門的動作做得很認真,然後抬起頭,假裝一下子看到了樊小剛和許芳苑,忙不迭地啊啊了兩聲,急走幾步過去,幫樊小剛攙扶住許芳苑。

哎呀,是你們兩口子啊!怎麼這樣的天氣也出門啊!這兒發洪水了,泥石流了……小芳你……幾個月了?還是去車裡坐著吧,這路太難走……已經沒有路了……

廖玉的出現,和撥雲山出現洪水、泥石流一樣,讓樊小剛和許芳苑吃了一驚。許芳苑仔細地看著廖玉,突然覺得十分不安,她拉住廖玉的手,小聲問:

你是和正然一起來撥雲山的?葉正然呢?

雲簫敘事之撥雲 第二章(3)

許芳苑這句急切的問話,雖然透著誠懇、自然,但如果不是出現在此時此地,這話會讓廖玉敏感到心尖兒上,甚至會發動她泛酸的神經。這時的廖玉已經被焦慮折磨得身心疲憊,她聽到客棧服務員對她說葉正然在山上沒能下來的時候,差一點哭了出來,卻因為周圍全是陌生的面孔,她強忍了眼淚。許芳苑和樊小剛的出現,給廖玉心中糾集了很久的疙瘩解開了幾個,葉正然並沒如自己想象的那樣和許芳苑在一起,許芳苑和老公十分恩愛,已經懷了娃娃,兩人形影不離,葉正然不可能再和許芳苑在一起……這些雖然是廖玉片刻的體會,但已經足夠讓廖玉如釋重負,她不願意再去想也許葉正然心裡還愛著許芳苑,也不願意想許芳苑是不是還對葉正然有些懷念,也不想問為什麼許芳苑和樊小剛也在這個時候來到撥雲山……她的感覺一下子轉化成了對葉正然的愧疚和擔心,她控制不住,終於失聲痛哭。

怎麼回事?

他,在山上……塌方了,泥石流……找不到他了……

天黑下來的時候,許芳苑和樊小剛已經見到了司副市長,許芳苑也告訴來採訪的幾個熟識的記者不要亂寫,沒有眉目的事情最好先不要報道。這位在呈州家喻戶曉的曾經的電視主持人說話分寸得當,媒體的同行們點頭稱是。武警分隊和醫療隊趕到撥雲山的時候,司副市長的聲音已經嘶啞,現場找不到瓶裝飲用水,一位老鄉遞給副市長一罐啤酒,他看也不看,一飲而盡。

撥雲山上有星星點點的光亮。撥雲寺附近點起了幾堆篝火,搜救和搶險的人把器材集中在撥雲寺,重點搜尋寺廟後小道至山洞的地段,任何剷車推土機是開不上撥雲山的,只有人工的鍬鎬挖掘。

撥雲山下,能聽見山上的挖掘聲,偶爾還能聽見塌方的轟隆聲。

一號客棧和二號客棧的水已經開始滲入地下,兩個客棧成為鄉民和遊客的臨時住所,武警送來的十幾頂帳篷也支撐起來。

樊小剛和廖玉扶著許芳苑再次慢慢走回停車的地方,樊小剛開啟車門扶許芳苑在後座坐下,又去開啟後箱拿出幾件厚實的衣服給許芳苑披上。廖玉站在那裡看著這兩口子的恩愛,百感交集。許芳苑看著身上還有些潮溼的廖玉,遞過了一件毛衣,強迫她穿上。

廖玉回到了自己的車裡。身上,許芳苑的毛衣真的帶來了暖意。

這一天這一夜,呈州鬧騰得無法安生。不知道市政府的哪位知情者透露了司副市長去撥雲山的目的,“副市長在第一時間赴撥雲山指揮抗洪搶險”的說法被一些官員們質疑,在晚上召集的市政府針對撥雲山災情的緊急會議上,大家議論紛紛。傳來傳去,訊息已經變得有模有樣了——司副市長的女兒和一個有婦之夫或私奔或被挾持到了撥雲山,司副市長是為家事去的撥雲山。

他是正趕上了撥雲山受災,報紙和電視臺這樣報道,合適嗎?——這樣的詢問,在燈火通明的市政府會議室不斷出現了。

這一天,這一夜,可是百年不遇。在撥雲山,說書的裘老先生對司副市長說。

葉正然趕回溶洞,攙扶司耘慢慢上臺階往回走,返回洞口的“大廳”裡時,那裡已經光線昏暗,洞口處塌下了一大堆山石和沙土,只在洞口上方剩下了一條半尺高的縫隙了,這個縫隙和石壁上的三個“天窗”透過的一些光亮,被激起的塵土遮擋得忽隱忽現。

山塌下來了!我們被困住了!葉正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