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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走到門口了,又折回去,給他裝了幾件換洗衣服,這麼晚了跑去總得有個理由。一切想好、安排好,曉雪推上車子出了門。

夏日的夜晚到處是人,路燈下,天橋上,打撲克,聊天,看光景,有的乾脆就鋪張涼蓆,露天睡了。一輛黃“面的”從曉雪身邊駛過,在後面車輛燈光的照耀下,可清楚看到其車號牌下方几個漆噴紫紅色宋體字:向交警學習!曉雪不禁莞爾,但這笑容轉瞬即逝,不去的是深深的憂鬱。“面的”消失了,公路上是一條流動的燈河……曉雪使勁蹬著車子,決不想她將面臨的會是什麼。

屋內傳來橐橐的腳步聲,向門這邊漸近,曉雪嚇呆了,不知該進還是該逃。在門將被拉開的一剎那,她避到了門的一邊。門開,鍾銳探頭向外看,他好像在等人,當然不會是等她。他臉轉了過來,發現了曉雪,曉雪清清楚楚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他被嚇了一大跳。

“你在等人?”曉雪開口。

“你怎麼來了?”

“你等誰?”

“等譚馬。他來送東西。”

“送東西?……什麼東西?”

“檔案,他負責的那一部分。我們在合夥做OLTO,準備參加十八號的計算機交易會,時間很緊了,還沒有聯通。”

“噢。”曉雪點點頭,進屋,回身關好門,“我來給你送幾件乾淨衣服,還有點吃的。”

“丁丁呢?”

“睡了,託東屋奶奶幫忙聽著。”把衣服、吃食找地兒放好,又收拾鍾銳散放各處的髒衣服,鍾銳站在原地,隨著她的方向不斷轉動身體。

曉雪看他一眼,“你忙你的。”

“噢。”鍾銳坐下。

曉雪收好衣服,又把幾隻沒洗的碗盤收到一個盆裡,端著向外走。鍾銳叫著“我來我來!”起身去奪盆,不當心,碰掉地上,碗摔了。兩人嚇了一跳,又同時抬頭看對方,四目相對,鍾銳馬上移開了自己的眼睛。曉雪看了他的側臉幾秒,轉身去屋角拿來了掃帚簸箕,把碗碴掃起。

“譚馬幾點來?”

“該來了啊。”

他回頭看計算機上的表,又向窗外張望,曉雪看著他,不做聲,心在冷笑,不會有什麼譚馬來的,或者說,要來的人不會是譚馬。那麼是誰?從來不敢想的問題此刻逼到了面前,心劇烈哆嗦了一下,接著就開始往下沉。她把掃帚等放回門後的角落,面壁停了幾秒,才得以回頭鎮定地面對鍾銳。

“我來的時候,學校大門關了。”

“老呂一放學就關門。噢,給你開門的那個人姓呂,老呂,人挺好。”

“再好也不能總麻煩人家。估計他現在休息了,我明天早晨走。”

“曉雪!……這,不行。”

“怎麼不行?我已跟看門的那人說了,咱倆是夫妻。”

“不是這個意思。我跟你說過,今晚有人來……”

他神情語氣裡的焦急令曉雪心痛。

“誰要來?”她問。為了聲音的穩定,語氣有些呆板。

“譚馬啊!”

事到臨頭了他還死咬著不放!曉雪笑了,神情悲涼。鍾銳緊張地看她,分析著這裡面的含義。有腳步聲自遠而近傳來,兩個人同時聽到了,鍾銳欲去開門,曉雪一把拉住他,搶去開門。

外面,月亮升上中天,瘦瘦小小的譚馬沐浴著月光,沿露天長廊走來。

很重很重的心一下子輕鬆了,輕得如一片羽毛,欲隨風飄去。淚水湧滿了雙眼,真正是喜極而泣,曉雪轉身回屋。

“譚馬來了。我回去了。”她低頭拿起包。

鍾銳點頭,沒說話。無話。

曉雪向外走,到門口,站住,說——頭仍低著——說:“你安心工作,不用三天兩頭往家裡跑,家裡有我。……對了,別忘了十八號丁丁的生日,你一定爭取回去一下。”

“好的。”

曉雪拉開門,向外走,與正站在門口的譚馬撞個正著。兩人同時“哎呀”一聲。

“你這個傢伙,站門口乾嗎?”鍾銳聲音很大地說。

“給你們留時間啊,話別。”譚馬說。

曉雪笑著指了譚馬一下,踏著輕鬆的腳步融進了屋外長廊的月光。

王純懷孕了。

她是在出差去河北時,發現自己懷孕了的。開始以為是胃不好,噁心,什麼都吃不下,在街上藥店買了瓶胃藥,吃了似乎好些。後來,當該來例假卻沒有來時,她才突然警醒:可能出問題了。馬上從河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