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時刻刻都處在危險之中,我們演戲會讓人覺得我們太不把父親放在心上。再說瑪麗亞的情況也很值得我們操心,把各種因素考慮進去,讓人極不放心,眼看她處於這般境況,我們再去演戲,也太欠考慮。”
“你把事情看得這麼嚴重啊!好像我們在父親沒回來之前每星期都要演三次,還要邀請全國人都來看似的。可我們不是要搞這樣的演出。我們只不過是來點自娛自樂,調劑調劑生活,嘗試來點新花樣。我們不要觀眾,也不去登報。我想,應該相信我們會挑選一個無可指摘的劇目來演。我認為,我們用某個令人敬重的作用寫出的優美文字對話,比用我們自己的話閒聊,不會有更多的害處和危險。我毫不擔心,毫無顧慮。至於父親還在海外,這決不應該成為反對演戲的理由,我倒認為這正是我們演戲的動機所在。母親在此期間盼望父親歸來,心裡焦灼不安,如果我們能在這幾個星期裡使母親忘卻憂愁,提起精神,我覺得我們的時光就會過得很有意義,而且我相信父親也會這樣想的,這是母親最焦灼不安的一段時期。”
他說這話時,兩人都朝他們的母親望去,伯特倫夫人正靠在沙發的一角,安然入睡了,那樣子既健康,又富貴,既恬靜,又無憂無慮。範妮正在替她做那幾件頗費工夫的針線活。
埃德蒙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啊!這可不算個理由,”湯姆嚷道,一邊撲地坐到一把椅子上,縱聲大笑起來。“親愛的媽媽,我說你焦灼不安——算我說錯了。”
“怎麼啦?”伯特倫夫人以半睡半醒的沉重語調問道。“我沒有睡著呀。”
“噢!是沒有,媽媽——沒有人懷疑你睡著了——喂,埃德蒙,”一見伯特倫夫人又打起盹來,湯姆又以原來的姿態和腔調,談起了原來的話題,“不過我還要堅持這一點——我們演戲並沒有什麼害處。”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相信父親是肯定不會同意這樣做的。”
“我認為恰恰相反。父親比誰都更喜歡發揮年輕人的才幹,並且提倡這樣做,至於演戲,高談闊論,背誦臺詞等,我想他一向是很喜歡的。我們小時候,他還真鼓勵我們培養這方面的才能呢。就在這間屋子裡,為了使他開心,我們多少次對朱利亞斯·愷撒的遺體表示哀悼,多少次學著哈姆雷特說‘活下去還是不活’!我記得很清楚,有一年聖誕節,我們每天晚上都要說‘我叫諾弗爾’。”
“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你自己肯定知道不一樣。我們上小學的時候,父親希望我們練練口才,但他決不會想要他已長大成人的女兒們去演戲。他是很講規矩的。”
“這我都知道,”湯姆怏怏不快地說,“我像你一樣瞭解父親,我會注意不讓他的女兒們做什麼惹他生氣的事。你管住你自己好了,埃德蒙,我來關照家裡的其他人。”
“你若是一定要演的話,”埃德蒙堅持不懈地答道,“我希望悄悄地搞,不要大張旗鼓,我看不要佈置什麼劇場,父親不在家,隨便用他的房子不好。”
“這類事情一概由我負責,”湯姆以果斷的口氣說道,“我們不會損壞他的房子。我會像你一樣用心關照他的房子的。至於我剛才提出的那些小小的變動,比如挪個書櫥,開啟一扇門,甚至一星期不打彈子,把彈子房另做他用,如果你認為他會反對的話,那我們比他在家時在這間屋裡多坐一會兒,在早餐廳裡少坐一會兒,或者把妹妹的鋼琴從房間的這邊移到那邊,你大概認為他也會表示反對吧,純屬無稽之談!”
“這樣的變動即使本身不算錯,但要花錢總不對吧。”
“是呀,幹這樣的事是會花掉鉅額資金呀!也許可以花掉整整二十鎊。毫無疑問我們好歹需要一個劇場,但我們要儘可能從簡:一幅綠幕,一點木工活——僅此而已。而那點木工活完全可以在家裡讓克里斯托弗·傑克遜自己去做,再說花費多,那是胡說八道。只要活是讓傑克遜乾的,托馬斯爵士什麼意見都不會有。不要以為這屋裡就你一個人高明。你不喜歡演戲你自己不演就是了,可你不要以為你能管得住大家。”
“我沒這樣以為,至於我自己演戲,”埃德蒙說,“我是絕對不會那樣做的。”
湯姆沒等他說完就走出屋去,埃德蒙只好坐下來,憂心忡忡地撥動爐火。
這席談話全讓範妮聽到了,她始終是贊成埃德蒙的看法的,眼下很想給他點安慰,便鼓起勇氣說:“也許他們找不到合適的劇本。你哥哥和你妹妹的趣味好像大不一樣。”
“我不抱這種希望,範妮。他們要是打定主意要演,總會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