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能治得開的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但給陳酒心上繫了一道繩的那個人,或許他自己並不知道,或許他知道,但認為他告訴了她不會再回來,就是最好的解開方式。卻不料,對於陳酒而言,他如此作為不是在鬆解,而是又一次的束緊。
望著那夥計出門走遠了,陳酒正沉思煩擾的心事暫時被打斷,也不再繼續呆坐於屋內,而是走到了兩屋相併的院子裡。
這北地小鎮民風淳樸,但哪怕是一個鎮子的居民規模,鎮上的屋舍建築也大多低矮破舊。為了顧及安全問題,陳酒本來是要租住帶圍院的屋舍,無奈在這小鎮上尋找不到這樣條件的屋舍,最後就租住了一家客棧的半邊院子。
當然,林杉的居所可以無條件接納她的入住,但在不分晝夜悉心照顧了林杉快兩年,見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之後,她忽然提出這個要求,要分住。林杉見她辛勞兩年消瘦憔悴得厲害,也怕留她再操心勞累,不但沒有阻止,還給予極大的支援,居所裡其他的人自然不必再多說什麼。
她當然也知道這是林杉擔心她的好意,不過起初她也只是回到這裡休息了一兩個月,此後在鎮上開了間小規模酒坊,接著就常在酒坊與林杉住所那邊來往,倒是很少再回安置在小鎮客棧裡的這處私人住所了。
沒想到一年以後,自己會以這種理由。再回到這裡常住。
也許等過幾天林杉離開北地以後,自己就徹底不用再去那居所,真正要一直住在這租於小鎮客棧的私舍裡了。
站在小院中間一株滿枝綻放的花樹下。陳酒微微仰頭,目光定格在一根枝杈梢頭。那裡有一朵含苞待放的鈴花。比起滿樹的花開盛放,那花苞的顏色卻偏淡,還不那麼豔麗,但也是因此才尤為稚嫩動人。…
無論何種花朵,盛開之後很快即是凋零殘敗,落下泥地任人踐踏,是以有時候在某種心境的映襯下,人們回更憐惜喜悅於花苞待開還羞的美好。
有人會將花枝剪下。帶回溫室插在精緻的瓷瓶裡,潤以溼霧細心修剪,以延長花期;還有人、譬如多年以前的林杉,總喜歡每日飲些杏花酒,花香化合在酒之醇香中,似乎能以另一種方式儲存得更久……但世間的花有那麼多,不是每一束都能遇到惜花人,大多還是在開敗後跌入泥沼。
雖然休息了幾天,什麼事也不做,什麼人也不見。但陳酒的心緒反而更低鬱,看著這能令人心生美好想象的春景,她心裡卻是一片寒涼秋風裡的百花殺景。
“鈴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她呆呆望著那枝花苞,走神得厲害,竟不知何時有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也走到了花樹下。直到他輕聲吟誦了一句,她才回過神來,心下微訝,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年輕人五官相貌比較普通,稱不上俊美,臉色也有些虛白,看起來似乎有微恙擾身。不過。在他不論是看物還是看人時,視線平穩。不偏不避,眼中神采也平和。是多讀聖賢書經,內藏秀慧,與人為禮善的樣子。他著一身淡素布衫,發頂未束冠,只用一根尋常質地的布帶一絲不苟束緊,他腳底下踏的也是一雙千層底布鞋。
在這偏僻小鎮,即便鎮上居民民風淳樸,但這兒畢竟是靠近邊塞,鄰的又是北雁那個慣有邊軍搶掠惡名的國家,所以行走其間的確需要樸素低調點好。不過這一身淡素裝束著於這年輕人身上,與他的氣質極為相符,倒不像是刻意而為。
看見陳酒彷彿略受驚擾的樣子,年輕人眼角略微下壓,瞬然微笑,抬手淺揖,但卻並未多言一字。
陳酒見狀也沒有再故作矜持,斂衽還禮,不過她與這年輕人一樣,也只是沉默著。
陳酒以前在京都東風樓待了十餘年,一雙慧眼認人的本事早就鍛煉出來了,在從正面直視了那書生片刻後,她就發現,此人其實應該已有二十六、七的年紀。只是此人臉色有些異樣的蒼白,下顎未留須,外加上他或許不太需要為生計奔波,一直生活在比較安穩的環境裡,臉上並沒有什麼滄桑痕跡,所以初一眼看去容易讓人誤判他的年紀。
到了這樣年紀的人,出現在這小鎮上,衣著卻與鎮上居民明顯格格不入,顯然他不是本地人,而且他來這荒僻地的原由可能也不太簡單的像好奇心大且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那樣只為遊學。
陳酒的視線稍微放遠,就看見數步外還站著兩個人。
一個腰後掛著一把刀的青年人,五官深刻,目色堅毅,隱有威勢,即便他不帶那把柄不離手的腰刀,也能給人頗為強烈的武人感覺。另一箇中年人,三、四十歲之間年紀,留著三匝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