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從外至內行走這邊比較熟的武將,無不都表露出某種期待與提前的祝願,差只差身邊之人的最後選擇了。
陳酒朝身邊的林杉看去,就見他遙望著門外某處,視線大約還是落在了嚴行之跑走的路徑上,沉默著似乎在為什麼事情出神。…
她望著他思索的樣子,此情此景令她差點按捺不住的要問他,是不是在考慮那嚴家小少爺臨走時似乎豁出全身力氣吐露出的建議。
但她動了動嘴唇,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打住了這個念頭。
因為珍視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切,包括與他並肩、對坐、相顧、共語的每一刻,她很早就對自己立定了幾項自律的規矩,其中用到頻率很高的一條,就是輕易不要打斷這個男人的沉默思考。
林杉很快將精神從那短暫的思慮中剝離開來,畢竟嚴行之的話只是令他略有觸動,還構不成多大的心潮波瀾。
看見陳酒似有等待的目光,他只是溫言說道:“你要不要去送一送他們?”
陳酒遲疑了一下,然後微微搖頭說道:“我就不去了,剛才對廖叔叔說了那些不敬的話,他該有些煩我了。”
林杉嘴角牽著一絲笑意,慢慢說道:“我見過許多的醫者,極少能有他那樣數年裡鍥而不捨只為一件事的人,所以他其實是一個極難生煩的人。”
陳酒忽然好奇問道:“你也不煩這樣鍥而不捨的人,哪怕他身上有比鍥而不捨的珍貴品格可惡數倍的缺點,是麼?”
“是……”林杉才回答了一個字,他就彷彿覺察出,陳酒的這一問裡頭,可能包含了兩個人的存在。一個是廖世。一個是她自己。
他臉上沒有繼續那思索的表情,但卻沉默了。
陳酒輕幽嘆息一聲,目光無意間掠過茶案上那封烙了火漆的信,然後就記得信旁的位置。擱過廖世的那隻雖然外表破舊、但內裡置設極其豐富整齊的藥箱子。
“其實你才應該去送一送他。”略作遲疑後,她再開口,已經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了,“藥師從不會遺落他的箱子,他這是在提示你去送他。”
“不,他是在提示嚴行之。”林杉淡然笑著說道,“他若先走一步,將藥箱也一併帶走了,嚴家小少爺怕是要瘋了一樣尋他去。倉促之中,難免會漏失了什麼。譬如把家書丟了,把你的那壺五十年老酒原漿丟了。”
陳酒笑道:“你是說藥師等著他的小跟班藥童替他掃場子?”
林杉含笑說道:“這點用人之術,他還是會的。”
陳酒漸斂臉上笑容,平靜說道:“那你真的不打算去送他?”
“不去。”林杉在茶案旁坐了下來。
“你不去……”陳酒沒有絲毫遲疑的也在茶案另一邊椅子上坐下,“……那我也不去。”
林杉深深地看了陳酒一眼。沒有說話。
飯廳裡許久沒有傳出人聲。
連召婢女收拾殘羹桌面的吩咐聲都未傳出。
如此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前因為不許打攪而被排去屋外老遠的幾個婢女終於靠近過來,朝門口的侍衛詢問了一聲,才知道飯廳中早已人去室空。
一個婢女忍不住說道:“先生今天好生奇怪哦,與藥老吃頓飯,卻把我們排開那麼遠,走了也不吩咐一聲收碗。讓我們乾等好久。”
門口的侍衛聞言則是聲音微涼,只說道:“請不要把林大人的謙溫待人當做放肆的空間,也不是隨便一個女子都能像陳姑娘那樣走到離林大人那麼近的位置。各司其職應該是你我時刻要做到的本分,如果你覺得在林大人這裡還過不開,我可以幫忙代你向林大人請示一聲,我相信他不會捨不得派人送你回京。”…
那個多嘴的婢女聞言不禁身子一哆嗦。斂容不敢再說什麼了。
幾個婢女進屋收拾殘羹,那個剛才在門口被林杉的心腹近衛口頭教訓過的婢女忽然忍不住又道:“什麼嘛!我不就是閒話一句,那個侍衛兇什麼兇。”
她身邊一個身形比較高挑的婢女勸阻了一聲:“你還是少說兩句吧!你跟那侍衛又不熟,怎能輕易在他面前閒話主人家的事呢?何況……剛才門口那小哥說得也沒錯,不要覺得自己是個弱女子。就能憑此放肆。先生的為人,當然不會因一些小事為難一個女子,但你知道若被他嫌惡,會是怎樣的結果嗎?也就是陳姑娘的姿容、才藝、品性,能做先生的貼心人,偶爾任性嬉鬧可以無所顧忌。”
“切,那是你的私以為,照我看來,卻非如此。瞧這幾乎被林杉生粘在手上的茶盞,你們沒看出來麼?陳家的酒雖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