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他也是第一次在一天內動用這麼多財產,而且不是用於進購貨品……似乎只是為了陪陛下去恆泰館玩一天……
拿著三片紙跑腿去了雲峽錢莊的分別是阮洛的一名保鏢和王熾的一名侍衛。倆人很快就回來了,在恆泰館街區西大門碰頭,此時此刻他們還不覺得有什麼驚訝的,但等那一張遍佈了十幾道紅、黑、藍、褐顏色不一印章的雲峽錢莊大票進了恆泰館總管事閣,再出來時。四名隨從都驚呆了。
銀票他們也曾用過,但像今天這樣揮霍銀票,還是頭一回。
抱著兩大摞一張替代十兩銀子的官鈔出來,跟隨阮洛的那位名喚阿平的保鏢只覺得步子邁得有些飄,與他並肩而行的大內侍衛十三則走得穩些,但實際上他心裡此時也有些覺得虛。…
“這位……大人,您不覺得今天這事有些古怪麼?”走出一段路後,阿平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是有一些古怪,但你也不用太緊張。”十三微笑示意,很快面容就沉靜下來,“即便職從宮中侍衛,並隨侍陛下身後行走,在下其實也是不具有品階的。你我都是習武之人,卻不知以後再見是何年月,今天咱們就以江湖朋友互稱吧。”
“是……十三兄弟……”阿平用一種趨於古怪的語調繼續問道,“類似今天這樣的事,您平時也常遇到麼?”
“這怎麼說呢,”十三努力的想了想,然後慢慢答道,“一般來說,宮中需要用金銀行使購買事項的地方,比今天咱們進了恆泰館還會少許多。”
阿平恍然明白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那一問頗為愚昧,臉上閃現一抹尷尬,不再多說什麼了。
“其實在下與你一樣,也不知道今天陛……老爺準備做什麼。”十三輕嘆一聲,接著又道:“不過,不論老爺今天準備做什麼,既然咱們同行至此,有些話還是可以挑白了說。就安全問題而言,除了宮內,再就是恆泰館街區了。”
阿平想起一件事來,微笑著道:“小弟聽說,這片地方實際上是用來接待藩王貴族們的。”
十三點了點頭。
“恕小弟冒昧,”阿平以視線指了指手中抱著的厚厚一摞官鈔,“類似恆泰館區,皇……大老爺要來遊玩,本可不必這麼麻煩的吧?”
阿平本來要遙稱王熾一聲“皇上”,但這兩個字才到嘴邊,他想起皇帝剛才對侍從的叮囑,又想到自己一介民夫,仍是與大內侍衛有些差別,在連忙改口的同時,於“老爺”稱呼的前頭還加了一個字,以示尊崇。
十三聽出了這一字之差,心裡暗暗對阿平又高看一分,也是因此,才肯為其解惑 。
“呵呵,就是為了這個身份問題吶。”十三笑了笑,“顯然,老爺今天不想用到他的權力。”
“小弟知道,大老爺這次是微服出遊,”阿平嚥了口唾沫,終於將他忍了許久的一句話說出口,“但在這恆泰館區,萬一碰到哪個皇親貴族,這身份豈不是白隱了麼?”
“平兄弟擔心得是,不過,既然是老爺吩咐的,想必有的事老爺已有估慮。”十三的話音稍頓,“如果還有沒估慮之處,也許就是需要這些官鈔幫忙的地方。”
阿平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但他臉上的疑惑神情依然凝重。
十三看著他的面容,心裡起了一念,便笑著問道:“在下見平兄弟思慮嚴謹,談吐禮正,不知是師從何位高人門下?”
聽得抬舉之聲,阿平臉上有一縷慚色滑過,徐徐說道:“小弟藝成於西大街白門武館,師從白門三代傳人。”
“難怪平兄弟給人的感覺與尋常武人不太一樣。”十三面上現出一絲讚賞,“不過,在下聽說,白門武藝流傳於世近百年,雄名已起,白門弟子藝成之後,一般都是效力於公門。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白門很早以前就劃定門階,從未有過例外,而阮公子並非習武之人,不知是得了怎樣的際遇,能獲白門弟子的助力呢?”
大內侍衛十三不知道,他這一問,正是問到了白門弟子的一個尷尬處。
猶豫了片刻,阿平才訕訕地道:“其實……白門的生計,已不如往昔了,此事不說也罷。至於與阮公子結識,說來也巧,那是兩年前的事了。那天,阮公子是為了還傘才到的白門武館,只是那傘卻不是館中弟子遺下,但師父與阮公子只是打了個照面,這緣分似乎就結下了。此後不久,小弟與阿石…也就是與小弟搭手的那位,就受僱於阮公子了。”…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也還真是奇妙。”十三若有所思地慢慢開口,“在今早出門的時候,在下也未曾想過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