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又找了一塊綢子,把頭髮紮緊。
晏星寒在床上看著她,不禁一陣心酸,咽哽地道:
“姑娘!爹過去對不起你,你是個有志氣的好女兒……我錯待了你……”
晏小真紅著眼圈,難受地說:
“你老幹嗎還說這些?過去,女兒也……也不對……不該對他……”
說到此,她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她噙著淚,用力地跺了一腳道:
“女兒一輩子也不再理他了……他的心真比狼還狠!”
停了一會兒,又黯然道:“等爹爹傷好了,咱們回肅州去,女兒一輩子跟媽吃齋唸佛……”她擦了一下淚說:“我哪裡也不去了!”
晏星寒長嘆了一聲,悲聲道:
“孩子話……吃齋唸佛是老媽媽的事,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行?”
可笑他雖是縱橫南北的大英雄,對於兒女之間的私情,卻瞭解得那麼少。他以為,感情也像一般東西一樣,是可以隨便丟掉的,因此對女兒內心的創傷悲痛,他不十分清楚,即使有,他也認為那是暫時的,不消多久就會淡忘了。
晏小真這個女孩子,個性偏偏強硬得很,凡是她認定的事,她必定要達到。有時候她的意志和力量,令人驚異,當她認為傷心無濟於事時,她就再也不流一滴眼淚,而且真正做得到。
現在她痴痴地坐在一邊,沒有哭,也沒有流淚,看著自己那一雙弓鞋,襯著一身男人的衣服,顯得太不倫不類了,她站起來說:
“爹爹,你等一等,我換了衣服就來,我們連夜趕下去。”
“那是沒有什麼用的,孩子!”晏星寒嘆了一聲。
晏小真沒有答話,匆匆出去了,她忍著兩腿的痠痛,回到了自己房內,乾脆也不偽裝了。偽裝的目的,原本是不想令父親和譚嘯發現自己,現在既然到了這步田地,還裝個什麼勁?
她換上了一套紫色的緊身綢衣,把寶劍系在背後,把頭髮紮了一下,提著行李,往外走去。
一出門,就看見銅錘羅和店主斯特巴打著燈籠走過來。
銅錘羅扯著嗓子道:“小姐,馬已備好了,這就走麼?”
晏小真點了點頭說:“馬上就走!”
斯特巴睜著一雙火眼,上下打量著小真,滿臉納罕地道:“你……原來是……”
銅錘羅一巴掌,把他推得向前一蹌,說:“少問!快走!”
斯特巴可真弄不清,這幾個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先前後院裡打架,他已知道,把他嚇得了不得,連看也不敢看;再被銅錘羅一陣嚇唬,他更害怕了。這時一肚子狐疑,打著燈籠,顫抖抖地領著二人,來到了後院,一進晏星寒的房門,他嚇得臉都白了,“啊呀”叫了一聲:
“啊!老太爺這是……是怎麼啦?”
“少問!”
銅錘羅又叱了一聲,指揮著他說:“你在前面照路,快走!”
斯特巴怔了一下,訥訥道:“錢……店錢還沒有給呢。”
銅錘羅又一瞪眼,小真放下一小塊金子道:“這是店錢,我們只走兩個人……”用手一指銅錘羅道:“他不走。”
斯特巴收下了錢,心裡才算一塊石頭落下地,他乾笑著,連連彎腰,打著燈籠在前面帶路,銅錘羅小心地把天馬行空攙起來。
這一近看,晏小真可真嚇了一跳,只見老善人面如金紙,鬍子上掛著鮮紅的血。他苦笑道:
“不要費事了,我不行了,叫我死在這裡吧!”
“爹,你不要這麼說……你老人家不會死。”晏小真安慰他說,一面分出一隻手攙著他。晏星寒口中兀自喃喃地說:“不行了,叫我死在這裡吧!哎!”
一邊說著一邊大聲地咳嗽,可是他哪能真的這麼甘心死去呢?
到了門口,斯特巴把簡單的行李拴在馬鞍子上,小真要揹著晏星寒;可是這老頭子很倔強,說什麼也不要,非要堅持自己上馬不可。小真沒辦法,只好扶他上了那匹棗紅色的大馬。
晏星寒在馬背上還硬挺著腰幹,說:“行,就這麼走吧!”
晏小真憐惜地道:
“爹爹!你老人家可不要勉強,要是路上不得勁,咱們就停下來歇一會兒。”
老善人眼睛瞪得大極了,忽然大叫道:
“譚嘯小輩,你出來,咱們再戰個死活……”
說到此,忍不住一陣咳嗽,又低下了頭。銅錘羅在一邊重重地嘆道:
“老爺子,你老這是幹嘛?你老是金玉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