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便湮沒消失了,留下深深淺淺的幾個印子。
她好像半晌才定了定神,一邊稍稍掩住胸口防止浴巾下滑,一邊問:“有事?”
顧非宸沒回答,只是回身順手將窗戶帶上。
趁著他轉過身,秦歡終究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卻看不出他的氣色哪裡不好了,她很懷疑之前有人誇大其詞,特意將他的情況說得十分糟糕,干擾她的判斷。
此刻想通了,便不禁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隨口就問:“你病了?”
其實她的語氣故作輕漫,彷彿是在說著一個自己並不怎樣關心的話題,僅僅是為了求證自己的猜測而已。
果然,顧非宸表面上依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才說:“沒什麼要緊。”
“我看也是。”她不在乎地笑了笑,略帶嘲諷,“否則哪還能半夜三更闖入我的臥室?”
總是這樣,用不了三分鐘,她與他之間就有劍拔弩張之勢。
可顧非宸今晚卻好像不以為意,只是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我是聽阿姨說你在裡面待得太久了。”
“所以你才過來看我?莫非你擔心我會淹死在浴缸裡不成?又或者,是怕我死了協議作廢,你就收不回那一大筆投資了?”
“你的優點不少,其中最突出的就是聰明。”他挑起唇角,算是笑了一下。
她說:“謝謝誇獎。可我怎麼覺得自己笨得很,不然又怎麼會總是被你耍得團團轉?”
……
水漬在身上漸漸蒸發掉,屋裡的空氣並不算溼潤,因此裸露在外的面板微微有些發乾發緊。她的聲音也有些緊,繼續說道:“你知道麼,這麼多年一直有個問題困擾著我。我怎麼想也想不通,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太笨?”
“什麼問題?”他順著她的話反問。
“你真的想知道?”
“說吧。”
他輕咳一聲,雙手插在褲袋中,站姿未變,靜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
今晚的他看上去似乎有很多閒工夫,所以才會站在這兒任由著她翻舊賬。而秦歡覺得自己也一定是太閒了,那麼多年前的往事,其實早該拋在身後的,可不知怎麼的,如今偏偏突然記起了。
“顧非宸,”她想了想,突然開口喚他的名字,“你其實一直都很討厭我,對吧!從我剛進這個家開始,你就不喜歡我。後來也一樣,所以才和我分了手。那麼我真的很好奇,中間那段時間你是怎麼了,居然肯陪我玩一場戀愛的遊戲。”
這麼多年的疑問,直到今時今日,她才終於問了出來。當年年少氣盛,自尊心又強,寧肯死也不願去探究一句為什麼。他說她愛錯了人,他走得那樣決絕無情,甚至很快就結交了新的女友。他連正眼都不再給她,她堂堂秦歡又怎能拖住他的袖子追問一句你為什麼不要我?
她被他傷得體無完膚,不能將僅剩的自尊也給丟棄了。
所以她始終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什麼?給了她短暫而又美妙的一段時光,再迅速抽離,冷眼看著她像個傻瓜一樣掙扎在痛苦與崩潰的邊緣。
她是真的差一點兒就崩潰了,刀片割破肌膚的痛楚都感覺不到,彷彿整個人都已變得麻木,幾乎嚇壞所有人。
只除了他。
無數了失眠的夜晚,她一遍又一遍地想:倘若一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不管自己有多麼愛他,也絕對不會選擇開始。
“是為了打發時間嗎?”她裹著浴巾兀自輕笑,烏黑的眼眸在燈下彷彿蒙上一層霧,微微歪著頭一邊看他一邊猜測,“還是因為你慈悲憐憫,想要滿足一個少女暗戀你的心思?”
除此之外,她是真的想不出別的理由。
可是話語落下了,顧非宸也只是薄唇微抿,並不答話。
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看不出他對她是喜愛還是厭惡。眸色如深海一般幽冷,而真相就埋在萬里的海底。
最後是手機鈴聲劃破了寧靜。
歡快的歌曲吸引了顧非宸的注意,他一低頭,目光掃到床角的手機螢幕,而秦歡已快步走過去,拿起來看了兩秒,切換成靜音。
他抬眼看她:“為什麼不接?”
這似乎是第二次,嚴悅民打來電話時他恰好在場。上一次是在酒店裡,他當時好像摔門就走了。
她把手機扔回床上,挑釁似的笑道:“這樣的電話,外人在哪裡方便接?”
“外人。”顧非宸低低地將這個詞重複了一遍,臉上帶出點似笑非笑的神情,薄唇微微一挑,突然說,“是鬼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