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著遺書的下邊,“這是半張紙。下半截一定還有其他話。她如果還有心情去買魚,她就一定是想活下去的!就算真是自殺,她既然有心情去買魚,不會連把遺書重寫一遍的精力都沒有。沁甜,沁甜,警察不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唐沁甜愣愣地站在原地,從腳底心一直涼到髮梢,手心裡全是冷汗。
“我一定要把這個狗孃養的找出來!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他!”李遇柳捏緊拳頭,呼呼喘著粗氣。
唐沁甜打了電話把張天籟從客戶那裡叫過來,兩人一起花了好大力氣才把這個亢奮的傢伙弄了回去――李遇柳渾身直打哆嗦,口中反覆唸叨“告訴我,是誰殺了你,告訴我”。好容易把他塞上計程車拉到家,天籟替他脫了鞋,扶到床上去。
“差不多瘋了。”張天籟四處搜尋一番,唐沁甜吃驚地發現她找到的竟是一根菸:“你也吸菸了?”
“反正也免不了跟著他吸二手的。”天籟說著在液化氣灶上點著了,“沁甜,你說我圖個什麼呀。我都快三十二了,人生過了一半,只有一個餓不死吃不飽的狗屁公司,一身甩不掉的肥肉,一個不聰明的大腦。哦,現在好了,折騰個大半年,多了一次所謂的戀愛――轟轟烈烈戀了一場,結果是當了回奶媽。”
“你瞎說什麼呀。他現在這個樣子……天籟,會好起來的。”沁甜只得笨拙地找出一些語言來安慰她,“如果你公司真沒希望,跟我去上海也好啊,我那邊正缺人。不過怎麼也得幫他過了這一關吧。”
“你不知道,沁甜。我煩著呢,”天籟搖著頭,很煩躁地說,“我最大的兩個客戶都換了頭頭,中層跟著大幅度調整,新的管理層特別排斥原來人員,連帶他們的關係,差不多去了我一半生意。前些天好容易接了一批貨,要付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工廠才給出貨,我都沒錢。”
“李遇柳不幫你啊?”
“他啊?從美寧出來兩個多月了,也不去找工作,”張天籟搖著頭,“工資卡都當鞋拔子用了,還錢呢?”
“我最近有一些錢。要不我把上次借遇柳的五萬先給你?”
“那再好不過了!”張天籟高興地站起來,“真是雪中送炭呀。我給你拿飲料去。”
“聽見沒有,李遇柳,我打電話讓上海那邊轉五萬塊錢過來,先放你老婆這裡。”沁甜轉身對床上的李遇柳說。
“跟我去一趟杜蔻的老家好嗎?”李遇柳突然坐起身來。
“不行呀,我回廣州一共才幾天時間,還要去公司總部述職。三個月沒回來了,一堆事要做啊。”沁甜忙站起來拼命擺手。
“去廣西很快,只要一天時間,晚上的車,睡一覺明天早上就到了。明晚就能回來。”
“不行不行,我真沒空。讓天籟陪你。”
“我哪有空啊,”張天籟沒好氣地說,“這批貨是玻璃工藝品,幾萬只,要一個個仔細檢查氣泡和磨損,這些天都快累趴了。你剛要是沒打電話,我現在還在那裡撅著屁股驗貨呢。再說,”她狠狠地瞪了李遇柳一眼,“要是死的是我,他這個時候一定去喝酒慶祝了。”
“算了。我一個人去。”李遇柳說。
唐沁甜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還是我跟你一塊吧,你現在情緒不穩定。你等著,我打電話訂車票。”她先打了諮詢臺問了車次,又打個電話給袁小玲,讓她幫自己轉五萬元到張天籟賬上。袁小玲一聽她的聲音非常開心:“甜姐,在哪兒風流?”旁邊傳來楊大勇的怪叫:“要是能解決終身大事就別急著回啦!”
晚上九點的車,到陽朔是凌晨五點。雖說是夏天,還是陣陣涼意襲來。要等天亮才有車去杜蔻家那邊。李遇柳和唐沁甜在沒有人的著名西街上來回走了幾趟。有一個酒吧,在夜色裡一團漆黑,後面是一團漆黑的山,燈口亮了兩隻血紅陰森的大燈籠,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仿古的大門。
“多像聶小倩的蘭若寺呀。”
“啊!”沁甜尖叫一聲,一把抓住他胳膊,“別說這個。”
“要是真有聶小倩,杜蔻也能像她一樣化做鬼來找我。”李遇柳說,“有個鬼總比沒有好。”
“你說這世上真有鬼嗎?”
李遇柳回頭緊盯著她,眼睛在黎明前的昏暗裡泛著可怕的熒光:“我希望有。”
“我也覺得,”唐沁甜害怕地轉身看看身後,似乎後面就站著一個,“有時候我覺得,給夏予非發短訊息的那個人――那個人無所不在!如果不是我自己在夜遊時乾的,就是鬼。”她一雙手越摳越緊,指甲幾乎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