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柳點點頭站起身來,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檔案袋,拿出半截紙。那的確是杜蔻的字跡,有點扁而且一律向右斜的奇怪字跡。
遇柳: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我對不起你。我們永遠都回不去了,雖然我很想。不要讓我媽知道,我是告訴她我去了加拿大。你要願意,偶爾替我去看看她。剩下的三條魚都送給唐沁甜。祝她好運。我欠你的來生還你。來生我們都不要換名字好嗎,這樣互相好找一些。
沒有落款。唐沁甜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她真的死了!
她想起那一次在米粉店裡杜蔻的話“如果真要死,我希望死在他生日那天”。她到底還是死了,儘管沒死在她希望的那天。最後見到杜蔻那次,自己竟然還惡毒地譏諷她“看來厚禮沒送出去”?沁甜突然強烈地自責起來,雖然說這些話時,她根本不相信杜蔻真會去死。
“她的抽屜裡有很多阿普唑侖片,是治憂鬱症的藥,有的已經開封。還有針管和針頭,用來往VE膠囊裡注射化學試劑。遺書放在床頭的抽屜裡,死亡時間是凌晨兩點左右。”李遇柳沉重地說,“據警方說,她打過120急救,但救護車到時她就已經死了。我是第二天中午才接到訊息的。”
“她現在在……”
“在我們學校。上次見她,她說希望死後能捐獻遺體……我真渾,那時我就應該想到她要自殺的!”李遇柳埋下頭去,後悔地抓著自己的頭髮,“我隱隱感覺到不會再見她了,可是沒有深想,沒有想到她會死!她怎麼這麼傻呢!”
唐沁甜拉住他撕扯頭髮的手:“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折磨自己了。”
“法醫的屍檢結果出來了,死因是氰化鈉中毒。身上都是毒發時自己抓的傷……知道這麼難受,為什麼還要走這一步……指甲裡殘留的是她自己的面板,VE膠囊的瓶子上,有她自己的指紋。警局基本結案是自殺。”李遇柳抓過沁甜的手,“陪我再去她那裡好嗎?我要去替她收拾東西――還有她要送你的魚。”
唐沁甜點著頭,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沒來由地哆嗦,大暑天裡一陣陣發冷。
杜蔻的房東來開的門,非常不高興地催促他們趕緊將這些晦氣的東西搬走。“要是再拖幾天,知道的人更多了,我這房子還租不租?”李遇柳上前一把扯住那老太婆的衣領:“人都死了,死了!不是你的房子晦氣,她能死嗎?!”沁甜忙上去使勁把他拉開。
非常儉樸的房間,書架上都是一些專業書籍。床上很凌亂,是臨死前痛苦掙扎的痕跡。魚缸放在床頭的桌上,五條魚都還在,與世無爭地遊著……五條魚!唐沁甜走近去再仔細看了一遍,是五條。“她的信在哪兒,再讓我看一下。”
李遇柳正跟她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我也能將遺體捐贈給學校”,聽見她問,從上衣口袋掏出那半截紙,遞給她。
“‘剩下的三條魚都送給唐沁甜’。”沁甜輕輕地念出聲來,“她寫的明明是三條!可魚缸裡怎麼是五條!你來看。”
李遇柳一下子站直了衝過來,看看信,又看看魚缸,再看看信,再看看魚缸。
“是五條!是五條!”他跳了起來,興奮得手都抖了,“這裡面有蹊蹺。沁甜,我就知道這裡面有蹊蹺!”
“什麼蹊蹺?”唐沁甜怔怔地看著他,下意識地把手緊緊按在胸前,碰到那顆冰涼的“惹火”鑽石,忙又縮回了手。
“你知道嗎沁甜,當時我就跟警局的人說過了,杜蔻一定不是自殺,一定不是!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她不會穿著睡衣自殺,她平時都那麼在意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何況是最後一眼?如果她真服毒自殺,依她的性格,怎麼樣她都不會打120的。我瞭解她,這世上沒人比我更瞭解她!”
“不是自殺?不會吧……警察怎麼說?”
“那幫混蛋,他們誰也不信我!他們說我理由不成立,雖然假惺惺做了筆錄,做了兩個小時筆錄,可是我知道,他們一點也不信!沒幾天時間他們就放棄了一切疑點,要定案成自殺。不會的,這一定是謀殺!沁甜,杜蔻一定是被別人害死了。一定的,我知道我知道!”
唐沁甜直勾勾地瞅著他,結結巴巴地問:“杜蔻是被別人……害死的?天哪……你說得也太……太可怕了吧?你肯定?就憑這幾條魚?”
“這封遺書是她寫的沒錯,可是寫遺書的時候,魚缸裡只有三條魚,她想把它們留給你――這應該是之前的事了。那次她沒有死,然後有人殺了她,把遺書的日期撕掉再放回來。你看,你看,沁甜,”他顫抖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