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苛待她。
“玉兒,是我。”把油燈往地下放,他想去碰觸她。
她轉過來了,一臉的木然。
“玉兒,他們對你用刑嗎?你怎麼了,為何不說話?”她比之前更瘦,大大的眼睛,下巴也尖了,握在掌心的手一摸見骨。
她緩慢的掙開他的掌握,推開比她還要冰涼的手。“既然你要我全家都死還來做什麼?看笑話嗎?”
程門笑看見一雙充滿恨意的眼還有灰敗的臉蛋。
“你恨我?”
“你叫我怎麼不恨?叫我怎麼釋懷?叫我怎麼原諒毀了我爹,害了百口人命的劊子手?”她幽幽睜大眼,說得沉痛,說得無奈,淒厲的痛苦無處可紆解,忽地吃吃的笑了起來。
她負傷,口吐怨恨。
他要她相信。
她信了。
卻是這樣的結局。
身敗名裂了,她一點都不在乎,可是心上的創傷要怎麼好得了?
“你爹蓄意謀反叛國,早晚要伏法的。”程門笑臉上掠過黯然。
為了達到目的,用了這樣的手段。
凡事要盡如人意,難。
“用你的手?”變法有千百種,他卻用了最難堪的。
“是。”他承認。
“你貓哭耗子的目的達到了,我悲慘的面目你也看到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她叫得尖銳,面色無比慘淡。
“玉兒……”為她把凌亂的髮絲挽到耳後,用掌心摩挲她失去溫度的細肩,就是不敢莽撞的抱她。
“你真殘忍,知道不管我有多恨你都比不上恨我自己!”淚奔騰狂流,用盡吃奶的力氣狂搥他的胸膛,用牙咬他肩膀,鬢髮黏著淚水貼在臉頰上。
他的溫柔流到心中變成雪。
程門笑任她咬,一動也不動。
察覺到他的放任,閻金玉抽光力氣的頹然坐回原地。
她嘴裡啃著他的肉,囓著的卻是她的心。
他推過來用油紙包著的東西。“這是你喜歡的小兔包,多吃點,你太瘦了。”
閻金玉抓起來就丟。
“玉兒!”
“你走。”她回去面對一根根的鐵欄杆,心境無法平息。
自作多情的人是她,一相情願的人也是她,天底下有哪個女子像她這麼厚臉皮,無媒無聘硬把自己塞給他,什麼名分都沒有的以為可以共偕白首。
他不要她,用最殘忍的方式。
程門笑走了。
這時候就算他說破嘴,她也聽不進去。
程門笑一定,獄卒馬上來把牢門鎖上。
又剩下她一人了。
空蕩蕩的四方天地靜寂得似要掐住人的心臟。
她瘋狂的撥開稻草,找到被她扔在地上的小兔包。
小兔包冷了,也髒了。
瞅著小兔子用指甲花染紅的眼睛,一滴淚濡溼小兔兒的麵皮。
程門笑沒有離開刑部大牢,隔著兩幢獄所是死刑犯和重大罪犯的單獨牢房。
幽深的階梯,千年改變不了的腥臭,閻瑟被單獨關著。
他盤坐在裡面,閉眼沉思。
以一個即將面對死亡的死囚來說,他的確與眾不同。
“你來做什麼?”跟以前的熱鬧華麗相比,這裡衰敗得令人無法容忍。
“我想請求您將女兒嫁給我!”
閻瑟勃然睜開眼睛。
“金玉?”
“是的,如今的我不再一貧如洗,我能照顧她。”如果說閻瑟想看到的是一個男人有沒有力量呵護心愛的人,他做到了。
“想不到你用這種方式證明你的能力。”
“你逼我的。”這是他身為男性的尊嚴,不容挑戰!
“我認識你太遲……要是早些,也許我的帝王夢是有完成的一天……”即使身陷牢獄,閻瑟依舊念念不忘。
夢太美,無法醒。
人生如果可以重來一遭,他還是要這麼做!
不贊同他死到臨頭也不悔的貪念,程門笑搖頭。“我不會為你打天下,不管你是誰。”
閻瑟僵硬的說道:“如果我拿金玉當籌碼要你幫我呢?”
程門笑默然了。
閻瑟看著他風骨儼然的模樣,瞧瞧四周又看看自己,“想罵就罵出來吧,罵我這糟老頭痴心妄想,罵我把女兒拿來當交換物品,罵我淪落到這步田地也把玉兒拖累……”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