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的。只是,在哪裡見過呢?
又一個星期日,她卻沒有休息,和姚琳到附近縣級市一家準備在中小版塊上市的藥業公司去列席了股東大會,其間還有券商和律師代表。
會後的午餐安排在了靠近海邊的一間漁家餐廳,訪尋之路曲折幽長,皆為土礫沙石,顛簸地高階轎車也有些不穩的感覺。姚琳在她耳邊小聲嘟噥:“公司都快上市了,竟然小氣地到這窮鄉僻壤來吃飯,顛都顛死了。”她亦有同感,卻不便言語。
遠遠地望見在稀薄的清霧之中波浪翻滾,層層水花親吻著細碎的沙灘,凝結成不計其數的泡沫,紛紛揚揚地如同冬天落在屋簷上的皚皚白雪。車子停在一處農家的院前,總裁辦的劉助理很殷勤地替她們開啟了車門,引著一路走進去,卻是別有天地。
店堂裡的陳設一概全是由竹子製成,鬱鬱蔥蔥,油光可鑑,倒映著小橋流水,彷彿世外桃源。這時分,舉座皆滿,一個領班模樣的人似乎是相熟的,很熱情地帶著他們上了二樓的一個單間,也是竹几竹凳,和古人的排場相仿,倒讓人想起了“三顧茅廬”的雅事。
空氣中飛揚著淡淡的鹹溼腥氣,窗外驚濤拍案,浪花四濺,想不到在頃刻之間倒有一種猴王出世時震天動地的氣勢與魄力。一個律師笑道:“喲,這浪頭大的,不會把這竹樓沖垮吧?”那領班笑道:“莫怕,遠著呢。今天中午正是漲潮的時候,也就是這一間還有隔壁的那一間的感受強一些。好多客人特意訂這兩個房間,觀海聽潮吃海鮮,要的就是這個樂趣。”
公司的王總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大家方才都紛紛地坐下了。王總道:“隔壁今天訂給誰了?如果沒有人訂,就把中間的屏風撤了,我們十幾個人坐在一桌也太擠了,還是分兩桌吧。”那領班笑道:“王總,真是不巧,剛剛劉助理訂餐的時候我就說了,是盛東公司的欒總在招待客人。”
正說著,卻見其中一面竹牆被人從中間拉開了,有個人站在空隙間笑道:“老王,是我搶了你的房間。”王總一見來人,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握住了那人的手,笑道:“欒總,你真是太客氣了。”欒總笑道:“其實也不是外人,你看…”說著閃開了地方,王總旋即又加深了笑意,高聲道:“項總,李總,怎麼下來了也不打個招呼呢。”
她正坐在竹牆的對面,從那閃開的空當處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個人坐在另一間竹室裡,目光相錯,也是一愣,很快便又歸於了平淡。這個世界可真是小,走到這“窮鄉僻壤”來,還是又遇上了。
既然都是認識的人,乾脆拉開了屏風,重新調換了座位,一餐飯在熱鬧的喧聲笑語裡吃地好不痛快。因是休息日,下午沒有工作,大家都放開了懷抱,推杯換盞,忽略了桌上的佳餚美味,她永遠無法理解為什麼人們會對酒精傾注瞭如此瘋狂的情緒,而她卻始終是那一個在佳節盛景裡獨自徘徊在昏黃的燈光下孤獨寂寞的那個人,那麼錚錚分明,格格不入,這個年代還有滴酒不沾的人,誰能相信?好在還有一個姚琳做她的堅強屏障,擋住了一切,姚琳的酒量絕對有的一拼,所以一時半刻倒也未曾落地下風。
她要了一壺綠茶,只顧自己吃得津津有味,各種海鮮的美味簡直新鮮到了極點,這也許就是這酒店隱藏在偏僻海邊仍然客似雲來的真正原因。不經意間望向對面的他,他卻只輕輕地撥弄著一個銀色的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的,有些淡淡的樣子,倒是一旁的李名山,左右逢源地與兩位老總你來我往,言笑歡顏,盡是豪邁。
吃飽喝足之後,她在一片嘈雜聲中悄然退場,一個人來到竹樓外的礁石上,這一日不見太陽,淡而稀薄的雲彩輕輕地掠過海天相接的地方,隱約似有幾隻海鷗扇著翅膀在海面上滑翔,結伴於海浪翻滾裡跳出曼妙的舞步。一對情侶模樣的青年男女,赤腳走在礁石下的泥金細沙裡,不斷湧來的浪花舔噬著女孩子漂亮的腳踝,跳躍起來,撲進男孩的懷裡,熱烈的歡笑聲響徹在風中,只震地她的心也跟著咚咚作響。
她忽然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這天地之大,卻獨她是一個人的。過了一會兒,便掏出手機來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母親敘敘叨叨地只關心她最近的生活可是安穩,身體可好,也許前面的不過是寫鋪墊,最後的落腳點還是她的終生大事。
母親很委婉地道:“鼕鼕,你的年紀真的不小了,眼看著就奔三十了,我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早都做媽媽了。哎,給你介紹的那麼多人,也有不少優秀的人,你卻總是不滿意,倒底你要挑個什麼樣的?乖女兒,我和你爸爸為了你的婚事,急的頭髮是越來越白了,你要是真孝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