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談笑著,心裡總算安定下來。我把桃酥餅切成小塊,裝了兩份送進屋。
“你還記得朕這個主子?朕還當你是怡親王府裡的丫頭呢!”皇上挑著眉看著我,我有些莫名,不知道他怎是這樣的語氣。
“哈哈,皇兄逗你哪!瞧瞧,把人家嚇壞了吧,一個小姑娘哪經得起皇兄你板一下臉?從前也就她——”他突然閉上嘴不說話,我感到空氣裡瀰漫了一絲凝重,急忙上前道:“奴婢又不是豆腐做的,哪那麼容易嚇壞。這是奴婢今兒個一大早起來做的,王爺千萬要細細品嚐,可別辜負了奴婢一番心意。”
“剛才說好的,就一塊。”他舉了一塊在我眼前晃了晃。
“不行,兩塊。”
“四哥,你瞧瞧她!”胤祥許是被我的樣子逗樂了,完全地放鬆下來。
“你又叫我‘四哥’了,這樣才好。”皇上也抓起盤裡的桃酥餅嚐了一口,就著手邊的茶嚥了下去。“還行,再甜點就更好。”“甜了王爺不愛吃。”我回答道。“你究竟是我宮裡的宮女還是十三弟府上的?怎麼盡向著他?”我一側頭,對上胤祥充滿笑意的臉。
為了緩解尷尬,我轉而問胤祥:“王爺要不要換杯茶?”他摸了摸茶杯的溫度,答道:“不用了,還不涼。”說著又托起杯喝了一口。據我所知胤祥一直有用左手握杯的習慣,如今,這個習慣也改了,因為現在他的左手一直放在腿上輕輕敲著。我蹲下身道:“奴婢來吧。”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已經抬了雙手在他腿上柔力敲打起來。胤祥沒有拒絕,繼續和皇上閒聊起來。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皇上,四阿哥那件事可還有轉機?”
皇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反問道:“什麼轉機?”
“就是,就是給他換幾個姑娘,怎麼說那些姑娘是未來福晉的人選,總要四阿哥看得上才是。”
“皇后都排定的事怎好再改?何況這件事我也點了頭,君無戲言,那幾個女子都進了宮了還退回去不成?”
我停了手裡的動作爭辯道:“那配給其他宗親也好,總有人喜歡圓潤些的姑娘的!”
皇上聽了,毫不猶豫就否定了我的提議。“哪有那麼多適齡的宗親,何況弘曆自己看上的那個不也差不多麼,難道就因為他不要就胡亂塞給其他人?你還不如勸弘曆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雖然這是實話,可我總感覺那麼一點不甘。“總不能委屈了四阿哥。”我還想說什麼,可皇上態度堅定也沒什麼希望。“四哥,弘曆這孩子從小機靈又聽話,就順他這麼一次吧,辦法總是有的。就當——”他轉過來看我,“就當對初嫿姑娘為我捶了一晚腿的賞賜吧。”
被胤祥這麼一說,皇上立場尷尬進退兩難,一時也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來,只能無奈地附了一句:“再說吧。”
“萬歲爺”,蘇培勝進屋來在皇上跟前伏地跪下,雙手將裝滿膳牌的銀盤高高托起,“請皇上翻牌子。”
今日蘇培勝倒是遲了,原本該是晚膳時分就做的事拖到了現在,該是剛才在宴上不方便的緣故,我心裡想到。
“今日晚了,十三弟就留一晚吧。初嫿,去為王爺打點一下。”胤祥起身告退,我也應了聲隨他出門,兩個長長的影子從明亮的燈火裡漸漸沒入無盡的夜色中。
醫道
作為奴婢,我走在胤祥的身後,他走得不快,似乎特意照顧了我的速度。我為胤祥打點了一間空置的臥房,親自伺候他洗漱就寢,他開始有些不好意思,說起話來也有些拘謹。
“有勞初嫿姑娘了,這本該太監做的事倒叫你忙乎了。”他雖是這麼說,其實自己也沒站著,親手鋪了床才在床邊坐下。“今日實在是晚了不方便再叫人,真是不好意思了。”有誰會相信,堂堂王爺竟然會不好意思叫奴才來服侍。
“王爺哪裡的話,奴婢伺候王爺難道不應該嗎?王爺倒同奴婢客氣起來了呢,要王爺自己動手,奴婢過意不去才是。”
他沒有動,用手拍打著床沿,淡淡一笑說道:“這麼多年也都慣了。”
我聽說那十年裡,他的生活起居只有嫡福晉料理,什麼事都是自己來,充其量只有一個粗使老媽子使喚,難怪他鋪床的動作這麼嫻熟。他越是平淡的表情看在我的眼裡越是心疼,他是一個皇子啊!
我把熱毛巾遞給他,他擦了臉脫下了外衣,我這才看見他綁在腿上厚厚的一層布。“還是穿單衣的日子王爺就要綁這個了嗎?”他抬頭看我,跟著我的視線才明白我指的是什麼,仍是那樣輕描淡寫地答道:“哦,是。起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