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覺,自己居然,賈母了!她額頭上出現一串類似黑線的冷汗。
好在安兒是個討喜的孩子,以為爹親在考量自己,想了一想,笑眯眯的回答:“孃親說,安兒三歲,是餘陵曲氏制器的少公子,明年就會有女師了。”
他小小年紀,說話竟然如此清晰,見到爹爹類似贊同的眼神,突然想到什麼,又歡快的盪漾著笑顏;“孃親還說,她會給我一個伴童哦,就是爹爹說的小朋友麼?”
“對呵,安兒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忍不住再次伸手去撥他的額髮,安兒伸出手來拉她的衣袖,為爹親的誇獎笑彎了眼睛。
童言無忌,天真可愛,使她難得松下心神。待到柒兒在門外說小公子的藥好了,看他乖巧的喝完苦藥,許晚之故作教訓的笑他學小狗吐舌頭。小傢伙被爹爹欺負,作勢睡覺去。她被逗樂,十分官方的囑咐屋中男人好生照看,然後摸摸小傢伙的頭,順勢離開含章院。
糾結
心中終於漸漸的升起一些不確定,初來時如何驚異憤怒自不必說,打量著周遭陌生的一切,潛意識卻告誡自己必須鎮定下來,深思後又覺得自己不必如此驚慌。她不是這裡的人,一定能回去的。
許晚之每日裡大半時間渾渾噩噩躺在床上,就是因為她認為睡著穿過來,就應該會睡著穿回去。
然而——整整一個月了!
這具身體並非她本尊,還是錯掉性別的,用了一個月,根本不可能生出任何感情。何況各種身心不適,種種煩亂一日一日催逼著她的忍耐到達極限……
老天為什麼要這樣耍她?
她不在乎骨頭是不是會睡散掉,更不在乎會不會一睡不醒。但這種毫無結果的盲目教她心中逐漸焦躁,幾乎開始思考是否該用“激進”的方法,來擺脫這一場荒唐的夢。
女尊國的男主君,哈!這一切真的,讓她找不出更可笑的事情來比較。
柒兒從小跟著原主徐宛,似乎也發現了不妥。他雖仍是日日面色越發淡然,更加不發一言,卻於細節處內心的隱隱暴躁藏匿其中,不能輕易觸碰,因此每日喚他起床的次數越發少了。
許晚之一嘆,真是個察言觀色的孩子。
也許是那個“激進”的想法觸動了心底那層迷茫,她心中竟然驀地一鬆。來到這裡一個月,每天昏睡,竟然除了“兒子”的含章院,沒踏出過自己的房門一步,後來那孩子來看過幾次,都隨意打發了。
被老天擺這麼大一道烏龍,就算要去死,也該死得回本些吧?而且到了一個新時代,異國體,又處在疑似上層社會里,不用憂心生活問題,她還不好好四處領略一番,真是吃虧了啊!
懷著這種“好好玩幾天再走”的想法,在柒兒疑惑的眼神中,某日許晚之在早晨就起了床,先是到樹下站著做了會兒有氧呼吸。然後,從曲家大宅開始閒晃起來。
曲家貌似頗為富貴,花草樹木,樓簷飛閣,假山雲池皆是精心之作。令閒得無事的某人,無一不細細觀賞一番,覺得景緻不錯時還會停下來默默靜坐片刻,這行徑令來往下人驚奇不已。
“主君,這花可有什麼不妥……”
於氏老伯為曲家種花幾十年,大家都習以為常,到了開花時節,偶爾能得主子讚一聲好,就算榮幸。哪知這個病了一月幾乎不出院門的主君,幾日來逛遍府中花園,剛才看到自己在這裡培土,竟然走過來,也不多言,靜靜看了半天,讓他實在不知這位主子是何心思,不由小心侷促的開口。
“沒有,大叔,你種的花很漂亮。”
許晚之眉眼帶笑,於氏老伯聽出他真心稱讚,連忙彎腰一禮:“呵呵,主君謬讚了,老奴活了幾十年,只會侍弄這些花草罷了。”
微微側身躲開那一禮,她隨著老伯重新翻動的雙手看去,滿園芳菲競相爭,一隻紫色的蝴蝶堪堪停在一朵不知名盛開的花瓣上,顫動起絨絨的翅膀上,一上一下,忽閃忽閃。
“花兒開得這樣精神美麗,不負蝴蝶的流連期盼,大叔這份心思,是真正懂它們的人。”
老伯聽罷,笑了一笑,手中撈過一朵黑斑紅心的大花,細細撫摸著它的花葉,執起旁邊的水壺,溫和的灑上些許。
許晚之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花,禁不住好奇的湊上去兩指合住,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大叔,這是什麼花?”
“它叫憐子。”
蓮子?
“是憐卿為吾子之意。”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來,為她解了惑,許晚之和老伯同時偏頭看去,一個身著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