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不遺餘力,而且是詩歌、小說、通訊報道、雜文、寓言、諺語、評論……各種文體一起上,確實充分發揮了“尖兵”的作用。
最後要提到的是《浪淘沙》社與北大校刊合編的《粉碎〈廣場〉反動小集團》,裡面彙集了7月19日、20日全校批判大會的全部發言,可以說是對以《廣場》為中心的北大右派的一次組織上與思想理論上的總清算。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批判者所提出的觀點——
1。 “知識分子只有接受馬克思主義,與工農大眾相結合,用無產階級思想來改造自己,走社會主義的道路,才能達到救中國的目的。這就是五四的精神與傳統。”汪子嵩:《誰是真正五四精神的繼承者?》,收入《粉碎〈廣場〉反動小集團》。
2。 “只有共產黨的領導才能解放中國,只有共產黨才能領導中國走向社會主義。###就是賣國,就是亡國,就是民族的大災難”,“檢驗社會主義的真假的關鍵在於:是否有能實行無產階級專政的黨,真正的馬克思主義的黨的領導”。何鍾秀:《黨的領導是建設社會主義的根本條件》,收入《粉碎〈廣場〉反動小集團》。
3。 “‘思想解放’這個沒有階級性的口號,在不同的階級那裡意義是不同的。對於我們,思想解放是從一切反動階級的思想統治下的解放,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指導地位的確立,而資產階級右派則相反,是要動搖和推翻馬克思列寧主義原則在我們國家生活中的指導地位,代之以資產階級的思想。”“在我們今天絕不存在所謂爭取‘思想解放’,進行所謂‘思想解放運動’的問題,而只是存在繼續改造思想的問題。”劉螢:《斥右派分子所謂“思想解放”的謬論,為保衛馬克思列寧主義而鬥爭》,收入《粉碎〈廣場〉反動小集團》。
4。 “在我們的社會里,極大多數人民享受了真正的民主與自由,只有少數反動分子沒有‘民主’,這原是很清楚的,是完全合理的”;“這一小撮人所要爭取的民主,是為已經死亡的地主階級爭民主,是為正在消滅的資產階級反動派爭民主,是為反革命爭民主,是為帝國主義向我們爭民主,是為他們的反動思想、反動言論爭民主”。汪子嵩:《誰是真正五四精神的繼承者?》,收入《粉碎〈廣場〉反動小集團》。
以上幾點,就是構成了反右運動以後所進一步確立的主流意識形態觀念的基本點。1957年北大與中國校園裡湧動的思潮,最後收歸於此,是許多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2003年12月31日晚11時21分寫畢
不能遺忘的思想遺產(1)
1998年,北大百年校慶之後,我因重讀《北大右派分子反動言論彙集》而寫《不容抹煞的思想遺產》一文文收《原上草:記憶中的反右派運動》,經濟日報出版社,1998年。又收錢理群:《學魂重鑄》,文匯出版社,1999年。,重新喚起了1957年發生在北大校園的“五·一九民主運動”的歷史記憶與敘述。
今天,2007年,北大一百一十週年校慶的前一年,我又重讀《開拓——北大###文獻》(香港,田園書屋,1990年),寫這篇《不能遺忘的思想遺產》,試圖喚起對1980年發生在北大校園的“選舉運動”的歷史記憶與敘述。
這都是北大校史,以及中國現當代思想史、政治史中不可或缺的一頁。
兩次重新記憶和敘述,其間經歷了十年滄桑。無論是中國社會,北大自身,還是我自己,都發生了變化。這變化引起的感慨是難以言說的。
強調“不能遺忘”,是因為想起了一件往事:也是在北大百週年校慶的時候,我曾經生活了十八年的貴州安順的一份地方小報發表了一篇文章,對北大的現實表現表示失望,並有這樣的質問:“在歷史關頭舉起過‘五四’大旗的北大,為什麼在‘真理標準大討論’的歷史時刻,你就沒有登高一呼的再度輝煌?你是沒有準備好,還是最為珍貴的傳統已經‘流失’得太多?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思想解放運動,為什麼你一次又一次地錯過了表現自己的機會?被北大人一再提起的輝煌為什麼總是集中在蔡元培時代的北大?”景風:《聖壇上的北大》,原載1998年6月15日《貴州廣播電視報·安順版》副刊《小世界》第23期。對北大現實的不滿,自然是有充分的理由的,也是這篇文章引起我共鳴之處;但作者對八十年代初北大的歷史卻顯然缺乏瞭解:這正是有意遮蔽與強迫遺忘的結果。問題是,當時我在看到這篇文章時,竟也沒有想起1980年的選舉運動:這種歷史在場者(1980年我正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