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悄悄地、試探性地把爪子往她身邊湊了湊,緊張地道:“……嗯?”
王滿看完信,又是好笑又是羞澀,總算把心底裡積攢著的尷尬給拋到了一邊:“誰教你寫的?”
周和眼神緊張地飄來飄去:“我、我自己……我請教同學寫的……”
他早上到班上後,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看到劉新,想起那天在籃球場他說過的話來,用幾本作業抄襲權換來一番所謂的“泡妞*”,還得了一本情話大全,裡頭全部都是肉麻兮兮的句子。劉新笑呵呵地賣弄資歷:“就這裡面的話,隨便挑幾句,組成一封情書,哪怕是萬年冰山也能拿下來!”
周和將信將疑,一本情話大全翻得臉紅心跳,照著抄了幾份,終於還是放棄了。
他想,“是我喜歡她,不能拿別人說過的話糊弄她,這樣對她不尊重。”
可他想要“尊重”,又覺得自己追求她本身就是一件不值得“尊重”的事情,他去圖書館的法律書籍專區找到了一本佈滿灰塵的婚姻法,看到結婚年限,想到自己的年齡,惆悵極了。他多想來一雙“揠苗助長”的大手,將他的實際年齡跟稻苗似的猛地拉一拉扯一扯,趕緊到了年限,這樣才能光明正大理直氣壯追求她。可是,在這漫長的年間,他又實在不願意因為早上魯莽的告白破壞兩人的關係,所以他苦苦思索了一天,只在那張紙上寫了一句話——
“我今天喜歡你。不用在一起。”
“今天喜歡我,明天不喜歡我了?所以不用在一起?”王滿問。
周和窘迫地漲紅臉:“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滿卻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按照他摺紙的痕跡重新摺好,放進書包裡,悄悄地往前走了一段,忍不住又笑了一聲。
周和對這個笑聲百思不得其解,懊惱地耷拉著腦袋,手上被塞回一個物件,原來是王滿的書包。
“拜託阿和哥哥幫我背一背,我好累哦。”王滿朝他眨了眨眼睛,笑了一聲,見他認真地看過來,忍不住又有點臉紅地轉過頭去。
周和在這一剎那間像是明白了什麼,認真地把書包背起來,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也在含笑偷看自己,抿起唇溫柔地笑了一笑。
這天之後,兩人生活照舊,只是多了一封信,和早上那瓶溫熱的牛奶一樣,風雨無阻送過來。
進入十一月,空氣中肅殺之氣儼然密切許多。
流感轟轟烈烈從北而下,途徑h省,一時哀殍遍野,學校裡東倒西歪,時刻有學生從前線被擊退擊倒,“戰鬥”形勢頗為嚴謹。
中考是有體育這一科目的,為了提高學生們的身體素質,初三年級組決定讓學生們每天提早半個小時到學校,鍛鍊中考所需的體育專案,順便也提高身體素質。理想是豐滿的,現實骨感的冷風卻把冒了頭的學生們都拍了回去。頭兩天還有應徵者,一週後只殘留不到十個人,狀況十分慘淡黯然。
王滿原本也響應了兩天,實在受不了大早上的冷風,不僅沒繼續參與,還把自己的起床時間順勢往後延遲了半個小時,這樣一來,本來每天可以寬鬆地提早到學校變成了緊張地踩著時間點到學校。由於這種懈怠心理,她發現自己隱約也有了些頭暈腦熱的跡象。
周和給她量了體溫,37度,基本屬於正常,隱約有些低燒,再檢視她喉嚨是否發炎情況,王滿就誓死不從了。以前還能保持常態隨便給對方看自己各方面邋遢形象,現在再這樣就會不好意思,心底裡埋藏了一隻有感應的小鹿,每逢此情此景就會活躍地跑出來蹦躂。
周和先詫異了兩秒,很快反應過來,比王滿反應還大,紅著臉緊張地收拾了醫藥箱躲走了。沒一會兒,又回來,蹲在她身邊問:“就看一下下?”
“不要啦。”王滿捂著臉甕聲甕氣地說道。
“那你生病嚴重了怎麼辦?”
“……反正不要給你看。”王滿沉默了一會,把身體默默挪到一邊摸了個枕頭過來矇住頭。
周和哭笑不得,語言動作裡都帶了些不察覺的寵溺:“我就看一眼。”頓了一下,先自己把臉給羞紅了,才慢慢吐出一句,“看完也喜歡你……”
兩隻螞蟻同時細碎地咬著他們的神經,麻麻癢癢的,王滿死死埋頭在沙發上,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超級大火爐。雙方對峙了十分鐘,王滿終於憋不住氣妥協了:“好吧,那你快一點。”
周和重新拿了醫藥箱回來,取出棉籤和手電筒,對著她張開的嘴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剛才情緒作祟,他始終無法集中精力,盯著她的嘴唇和舌頭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