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那是哪個賤人死了十幾年之後才知道,哪個賤人之所以莫名其妙的死了,是因為……我在她的飯菜裡下了毒。”
一種無色無味的毒——清風拂。
“太太!”賈媽媽驚叫,朝寶嫿看去。
牙齒死死的咬住小唇,唇上被咬出一道白色的印痕,寶嫿深黑的瞳仁深處瀰漫著無比的震驚與恐懼,說不出一句話來。
姐姐不是娘所生?而生姐姐的那個女人是被娘毒死的!這一切讓她腦海裡一片空白,幾乎無法呼吸。
阮氏卻似乎沉浸在那段刻骨銘心地回憶中:“他當我不知道每逢那個賤人的忌日,每逢他有心事,他總是會去後花園那棵樹下,一去便是大半夜,他當我不知道麼?我知道!他死了,我將那間密室全毀了,我原本也想將她的屍骨挖出來丟掉!但我沒那麼做,因為我要讓她好好在那裡,在那裡看著自己的女兒沒了那個袒護她的爹,會活得如何痛苦,生不如死!我要將他們三人加註在我們母女身上的統統在寶齡身上討回來!”
寶嫿一步步地退後,阮氏卻忽地盯住她:“怎麼,你還要去告訴她麼?你還要去揭發你的親生母親麼?你別忘了,她是怎麼對你的!從小到大,她如何欺負你,如何奪了你該擁有的東西!”
賈媽媽已一把扶住了寶嫿,雙目含淚:“這麼多年來,太太故意忽略您而對大小姐好,還不是希望那麼做,老爺會對您憐惜一些,可老爺從來沒有在意過您,別說太太,就連媽媽看著也寒心哪!奶奶如何不曉得您心裡只有四公子,但大小姐卻連您最在意的東西也要一併搶去,媽媽是從小看著您長大的,媽媽心裡難過,又何況太太?太太這麼做,可都是為了小姐您哪!”
阮氏與賈媽媽的話交錯重疊,彷彿一根刺,深深地紮在寶嫿心間!
最在意的東西——是啊,她最在意的那個人,她可以不要一切,父愛,榮華富貴,這一切一切,她都可以捨棄,唯獨一樣,是她十幾年來那卑微的生命裡,唯一的溫暖、唯一想抓住不放的東西!
可他不愛她,他愛的也是寶齡,為什麼一切都是寶齡的?縱然她刁蠻任性、飛揚跋扈,縱然她長得不及自己,可她卻那麼理所當然地擁有了一切。
無數回憶的片段在她腦海裡閃過,猶如一枚沸騰的烙鐵燙在她心尖,然後漸漸冷卻,變得冰冷無比。她慢慢地抬起頭,木然地從桌上拿起兩碗湯,轉過身去。
“寶嫿,你要做什麼?”阮氏回過神,吃驚地道。
寶嫿沒有回頭,面容沉浸在逆光裡,晦暗不清,那聲音卻像是浸過冰的水,透著一種絕望的寒意:“娘不是說過,沒有什麼東西是上天註定給你的,想要什麼,便要自己爭取麼?現在,我就去爭取。那是我唯一要的東西,我要自己拿來,不,拿回來……”
而與此同時,寶齡正在連生房中。門緊緊地關閉著,寶齡望著坐在連生床上的雖穿著體面了些,神情卻依舊落魄不堪,猶如乞丐的男子狼吞虎嚥地吃一隻饅頭,眉頭微微一蹙。
這個男子,正式徐椿——徐瑾之。
她昨日去邵九那裡,乘著夜色將徐瑾之偷偷地帶進了府,又從邵九那裡拿了些安眠的藥給徐椿服下,在連生的屋子裡渡過了一夜。
此刻他已醒來,幸好有吃的東西,他還算安生,沒有發出多大的響動。
“你打算走怎麼做?”連生自徐瑾之身上移開目光,問道。
寶齡緩緩地蹲下來,望著徐瑾之道:“你還記得昨夜我帶你去過的地方麼?”
徐瑾之正吃著饅頭,聞言傻傻一笑:“不記得。”
寶齡雙眉一皺,從他手中奪過饅頭:“不記得便不用吃了。”
徐椿一愣,隨即飛快地道:“記得記得!往前走,那棵老槐樹下!”
的確,蔣氏的院子前有一顆老槐樹。寶齡將饅頭還給徐瑾之點頭道:“嗯,很好,等一下,你再去那裡一趟,那裡有很多很多的饅頭,你敲開門後見了人,便問他們要,吵得越響越好,他們會給你。”
徐椿歪著頭想了想,聽見有饅頭,他立刻應了:“好,好。饅頭,有饅頭!”
“若有人問你是怎麼進來的,你要說,你是爬牆進來的,否則,他們一生氣便不給你饅頭了。”
徐瑾之連忙點頭,重複道:“我是爬牆進來的。”
寶齡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朝連生道:“麻煩你了,等下,你把他放出去就好了。”
“不用跟著麼?”連生蹙眉,還是有些擔心。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