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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白他一眼,次日轉告我,我笑得花枝亂顫,他怎麼知道呢。

半年後專欄停了,因為讀者再也受不了我。他們認為生活中還是有許多溫暖柔情的故事,他們說我那些灰暗的故事影響了他們對於愛情的判斷,是對愛情的偏見。

雜誌希望我寫一些別的,於是我不再寫小說,開始寫職場經驗、性生活體驗。老成說我一味閉門造車,那麼是要誤人子弟的。我求他不要再說了,結束通話電話。

他這種白領不會懂得自由撰稿意味著什麼,他不會懂得我的工作方式就是裁縫,紙張下移,字噼裡啪啦出來,根本不需要過腦子。

我懷疑自己已經沒有腦子了,遇到皓東,於電光石火間燒壞了智商。從此後,連打麻將都要做聖誕老人,負責給別人送錢。

其實,我一直是有理想的,我對皓東說,我要寫一個龐大的故事。

多少體積?皓東揶揄我。

我張開雙臂,裡面有許多人,許多的愛情,每一段感情都支離破碎,他們陷在一起,絞殺,誰都不得善終。

我說得眉飛色舞,皓東拍我的頭,想得什麼獎項?

哦,沒想過,我只想有錢,我老老實實地說。

這麼市儈。

等我吃飽穿暖了,再來和你討論淡泊明志、寧靜致遠。

又餓又冷,豈不是賣火柴的小姑娘嗎?皓東擁緊我。

我希望我不要那麼煞風景,可是管不住嘴巴,聲音尖細而流利地說,你可憐我,同情我,救濟我,你丫根本不愛我!

皓東鬆開我,我知道他極為反感,反感我用詞不雅,反感我動不動就說到愛。

看他對著電話張牙舞爪,我的喉間有了哭意,我恨不得大喝一聲,要吵回去吵,吵給誰看啊。

殘餘的智商告訴我,夫妻不過是床頭打架床尾合,如果我為這感到竊喜,那也太容易滿足,也太自欺欺人了。但凡我打碎了他們家裡一隻杯子,他們就會合夥給我眼色看。

我想,我真的是外人。

再清醒有什麼用,清醒又不能使我開心。我愛梁皓東,愛這個和我有代溝的男人,所以在7月3號那天,我義無反顧去了A市。

那是一個悶熱潮溼的城市,我穿著拖鞋走在繁華的大街上,一雙淡青色很舒服的拖鞋。為此,我還特意諮詢過網上那個杭州姑娘,飛機上是否可以穿拖鞋。她說,只要別穿鐵鞋,什麼都行。

以後,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人,值得我不遠千里穿著拖鞋來相見了。

7月3號下午,上海下了一場雷雨,很大很大的雨,傷心的雨,傷心欲絕,還有閃電。

一直記得在柴門文的漫畫裡,莉香戴著只鐵髮夾,站在大雨裡,要讓雷把自己劈死,完治衝上去抱住她。多麼激烈的赤名莉香,可我要是在皓東面前這麼做,他肯定會認為我是矯情做作。我除了能得到一個鄙夷的眼神,不會再有別的收穫了。

我們的愛情進入倒計時(3)

不是我對愛情沒有信心,是因為我知道,皓東所能付出的感情實在有限。

所有的男人對女人都不過如此。事業永遠是他們最好的藉口,他們認為少了自己,經濟就不會這樣繁榮,就會連累許多人慌了手腳。

雨停了,風依然很大。飛機升空時有一些顛簸,在接近上帝的地方,我開始默默禱告。雖然買了保險,可我希望最後再見皓東一次。

最後一次再看看他的臉,五官不見得如何英俊,卻是唯一的刻骨銘心。

皓東在去年年底,為了謀求更好發展,離開了西安。我們開始通E�mail,打電話,他說他是我的讀者,很喜歡我的文章。我馬上和顏悅色,稱讚他有欣賞眼光。

我和皓東妻子一點聯絡都沒有了,只記得她名字裡有個蓮字,28歲。

皓東說他們是大學同學,他說起他們相愛的往事時,總顯得那麼絮叨。我把臉拉得長長,他察言觀色,閉上嘴。

我馬上冷笑,怎麼不說了,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還是不捨得拿出來分享?看起來真的像是無理取鬧,可戀愛中的女人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講。

皓東很迷惘,你能寫那麼冷靜通透的小說,可現實裡怎麼這樣蠻不講理?

又給我抓住了小辮子。

原來你是以為我可以默默忍受才找上我的,原來你以為我好欺負,原來你這麼有心機,怎麼著,你覺得我應該做一個永不見光的替補還滿心歡喜?

皓東很快就發現,我比他妻子還不可理喻。他喜歡《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