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屠龍記》裡的小昭和《鹿鼎記》裡的雙兒,可惜這現實社會,永遠不會有溫柔可人的女奴。
沒有女人會放棄對名分的追求,雖然名分的表現形式不過是一張薄紙。也沒有女人會說,公子,你是對的,永遠都對,你說太陽是長方形,那就肯定是。
皓東在上海住了七天就走了,我一個人發呆時就琢磨著,哎呀,天下原來真是三足鼎立啊,我、皓東、他妻子,各據一角,虎視眈眈。
其實,我是帶著絕望去見皓東的,縱容自己最後一次任性,見完了,生離即死別。管他以後發達還是落魄,管他的婚姻癢不癢,管他們要不要生一個孩子維繫感情。
不管了,我孤家寡人退出,到底比較不傷元氣。老成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百感交集地說,那麼你這樣做是對的,破壞別人家庭不道德。
他堅信我當初驟然冷卻是良心受責,忍痛割愛,而我是有著這個高尚習慣的。
我明白,老成之所以認為我損人不利己,含義就是我勾引了他,卻在意亂情迷的關鍵處急剎車。由於得不到,於是成了心頭的硃砂痣。
我沒有勇氣向他解釋,沮喪地想:他可能下輩子裡都要生活在美麗的誤會里了。
在A市,皓東已經混得很有幾分眉目。我們住在一家偏僻的賓館裡,他一再強調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陪我,我苦笑,難道要我跪下來謝恩嗎?
在賓館淡黃色的燈光下,我細細打量他,是的,這個男人厭倦了婚姻,曾經有一點嚮往我,僅此而已。
皓東的手機響了,他一看號碼,馬上跑去衛生間接。在如此寂靜的空間,聲音清清楚楚地傳過來,他說在開會,很重要的會,開完後就打過去。
是他的妻子,我知道。他也知道我知道。
我翻過身,假裝睡著了,他沒有叫醒我,也睡了。
我們在一張床上,隔著千山萬水。
我被這種悲哀給刺傷了,淚水細細地淌。
後來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抓自己的頭髮,兩隻手裡都是黑黑長長的頭髮,腦袋上露出兩大塊白色的頭皮,像《神鵰俠侶》裡的裘千仞。
第二天一早打電話給老成,叫他解夢,他意味深長地說,這是愛情沒有結果的預兆。
再後來,我走了,趕一班回上海的飛機。途中,皓東一直在接他妻子的電話,他們不停地吵,我低下頭,看滴答行走的秒針,我們的愛情進入倒計時。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第一次在三萬英尺的高空哭泣
陳淼/文
這一步,是自己早就想好的一步,去悉尼留學。可是在飛機巨大的轟鳴聲裡,在乘客沉沉入睡的暗夜裡,我卻怎麼也睡不著。我是第一次從枝繁葉茂的廣州的炎炎夏日出發,到達的地方聽說是冬天。我不知道,悉尼的冬天到底結不結冰。
一切恍如夢寐。
在三萬英尺的高空,想起了那個刻骨銘心的愛人。
他曾從南到北穿過小城,只為陪我買一條裙子。總算找到那條我想要的藍色方格裙子,他汗水淋淋的比我還興奮,像個孩子。他說裙子會舊,但愛情會久。
記憶中最驚心動魄是熱戀的時候,我要出差,和他在出發的火車站分別,他抱著我,我淚雨滂沱,骨頭都在他懷裡痛。當我獨自到達目的地,落寞地走向出口時,突然看到他在出口處笑吟吟地看著我。天呢,他竟然悄悄尾隨我上了火車。他說他不放心我,他要在這邊陪我。那一刻我話都說不出來了,語言已經沒有分量,剩下的全是愛了。
在那飛往悉尼的飛機上,我突然希望地老天荒不要是個時間概念,是地理概念多好,是這架飛機要到達的終點站多好。
後來裙子真的舊了,但愛情是不是真的久?
只因我偏偏是個愛做夢的人。我想到悉尼去讀書。
他可以包容下我所有的壞脾氣,卻永遠包容不了女人的一個夢想。天大地大,最應該待的地方就是他的身邊,而我卻永遠在選擇出發。
爭吵自然不斷升級,但悉尼依然在眼前揮之不去。六個月前,我自己去報了雅思班,要到另外一個城市去住讀。告訴他了,他一言不發,手裡的香菸卻被他捏得粉碎。
就在我考完雅思的那一天,滿心歡喜地跑向他的房間,推開門,卻看到一個乖巧的女孩子坐在他的房間裡,眉梢和眼角都寫滿了柔順,雙眸似乎在說:全世界這麼大,我只願待在他的房間。
一句話也沒說,我默默地走出那個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