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鎮頷首道:“如此,就有勞愛卿。”他說話之間,卻不由得打量著龍義南。心中道:龍義南此人,以前並不瞭解,此番見了才知道原來聰明如斯。這樣的人,若是能對朝廷忠心耿耿,自然是朝廷的福氣。可若是對朝廷有二心,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當試探出他的忠心,如不能忠貞不二,就該遠遠打發了才是。
朱祁鎮揮揮手,頗為有些疲憊道:“朕也乏了,回宮吧。”孫祥用應了一聲,就欲帶人上前來攙扶,卻聽到有小太監匆匆走了進來。
朱祁鎮立刻變了臉色,問道:“什麼事如此匆忙?可是皇長公主來了?”他平生最忌諱的人,就是這位皇長公主簡懷箴。最尊敬的人,也是這位皇長公主簡懷箴。對她的感情,可謂是又怕又懼,又憤又敬,一言難以說清楚。
簡懷箴雖然姓簡,實際上她應該叫做朱懷箴才是。只因幼年時候,母妃受冤,她被簡世鴻簡尚書收養宮外尚書府中。後來,還君明珠,恢復皇室公主身份後,她為感激簡世鴻夫婦的養育之恩,便不曾改過姓氏。
簡懷箴曾經輔佐朱祁鎮的父皇朱瞻基,隱居江南二十多年復出後,又曾經幫助朱祁鎮度過不少難關。若不是有簡懷箴襄助,也許朱祁鎮早在多年前就死了。可是,也正因為如此,簡懷箴勞苦功高,德高望重,頗受朝臣和天下百姓的尊敬。他處理一些朝政之時,簡懷箴難免會加以干涉,讓他感覺掣肘。
他私自處死於謙的兒子于冕,簡懷箴自然是不肯的。若是她來到,恐怕這件事沒有這麼容易結束。
“是誰私自把這件事告訴了皇長公主?”朱祁鎮雷霆震怒,問道。
小太監微微一愣,方才說道:“皇上,是太子在外求見。並不是皇長公主。”
朱祁鎮聞言一愣,心口卻暗暗鬆了一口氣,道:“傳太子。”
原來,太子朱見深知道父皇身體抱恙,就日日前來探視。誰知今日到了寢宮之中,卻並不見到人。向宮中太監打聽,才知道皇上來了正殿之中。他害怕他身體不消,便特意過來瞧瞧出了什麼事。
朱祁鎮對朱見深向來器重,見到兒子,轉怒為喜,道:“深兒,你如何來了?”
朱見深向前幾步,先向朱祁鎮行禮,口稱:“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壽無疆。”這才緩緩說道:“我去寢宮探視,久不見父皇回宮,特意前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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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年秀
朱祁鎮眼神之中,添了幾分暖意,聲音也柔和些許,道:“今日的事已經處理完畢。吾兒隨朕回宮吧。”
朱見深此時才十七歲,生得玉樹臨風,俊美朗目,頗有宣德皇帝朱瞻基的遺風。他看到跪在地上,神情不驚的于冕,隨口問道:“父皇,這是何人?出了什麼大事,引得父皇親自來處理?”
朱祁鎮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是一個逆臣賊子罷了。深兒,你隨我回宮吧。”
于冕心知必死無疑,反而平靜如水。只是聽聞朱祁鎮稱他為“逆臣賊子”之時,頗為不滿,道:“皇上說于冕有罪,于冕認罪便是。逆臣賊子的罪名,罪民承擔不起。罪民之父于謙頂天立地,于冕不想連累了父親的英名。”
朱見深這才知道,地下跪著的人,原來是名臣于謙的兒子于冕。于謙死時,朱見深不過十歲有餘而已。于謙的事蹟,他卻聽了不少,深知他是大明王朝的股肱之臣。他的死,實屬冤獄。心中不禁頗為有些不忍,對朱祁鎮道:“父皇,這于冕所犯何罪?惹得父皇親自審理?”
朱祁鎮本來不欲讓朱見深插手此事,不過想到這萬里江山早晚要交給兒子打理,因此便讓孫祥用把發生的事情詳細講述一遍。
朱見深聽完,目光中帶著不忍之色,對朱祁鎮說道:“父皇,此事兒臣另有見解。于冕倘若當真進京是為了刺探軍情,又豈會如此容易被人抓住?何況,瓦剌隨意收買一個臣子侍衛,便可以打探到我軍軍情。為何偏偏選擇于冕?于冕此番是從山海關逃獄而回,朝廷定然會加以追捕。”
朱祁鎮與朱見深是至親父子,旁人的話,朱祁鎮未必能聽得進去。朱見深的話,他卻是一定肯聽。朱見深所言,又句句都是道理。瓦剌若是派人刺探軍情,隨意買通一人便可,為何偏要選擇被朝廷追捕的于冕?此事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可是于冕所言,一路之上發生的事情,又太過於離奇。而且問他山海關把總對他如何時,他的態度又頗為支吾。
朱見深見父皇未曾反駁,眼中反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