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對著張漾笑了。
“回家嗎?”他問我。
“不。”我忽然做了一個決定,我說:“張漾,你再帶我去一次那個屋頂吧,我後來想去,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張漾想了一下說:“好吧,我們走!”
騎車比走路是要快出許多,只不過短短一會兒,我們就已經到達目的地。白天這裡看上去和夜晚有許多的不同。那幢房子破敗地立著,四周荒草叢生,一顆歪脖子樹寂寞地站立,毫無任何意境可言。
張漾靠在單車上,對我說:“這裡要晚上來,白天沒意思。”
“你以前都是晚上來嗎?”
他看著我說:“就來過兩次,一次和吧啦,一次和你。”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然後掏出煙盒來抽菸。
“給我一根菸吧。”我說。
“小孩子一邊去!”他說。
“我都抽過好幾回了。”我說。
“你找扁呢?”他瞪著我。
“你管不著我。”我說。
“你別激我。”張漾用拿煙的手指著說,“我要是想管,沒有管不了的道理,你信還是不信?”
“我信。”我說。
“冰雪聰明。”他誇我,“你要不這麼乖巧,會遭殃的。”
我低頭看自己的白裙子,上面蹭了一塊難看的泥。張漾低下身來,用手指輕輕地彈掉了它。然後他說:“我們回去吧。”
那天晚上,我獨自縮在我小屋的陽臺上抽菸,我沒有煙癮,但香菸讓我變得安定。夜裡十點,開往北京的火車已經離開兩小時,兩小時,差不多三百多公里的路程,然後,會變成四百公里,五百公里,一直到一千多公里。
這條漫長的路,我知道他很難再回頭。
再見,也許永遠不見。
我內心固執的追求,只有我自己看得見。但我希望我沒有錯。我絕不能像吧啦一樣,錯了又錯。
開學了,爸爸媽媽一起送我到上海去報道。
辦完手續後,我們一家三口在學校附近的一個簡易的餐館吃飯,吃著吃著,媽媽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爸爸連忙給她遞上紙巾:“放心吧,我們李珥肯定能把自己照顧得倍兒好。”一面說,他一面朝著我眨眼睛。
“是呵。媽媽。”我握住她的手說,“放心吧,我每天給你打一個電話。”
她抽泣著:“你這孩子,從小就多病多災,又沒離開過我,你叫我怎麼放心!”
“好啦,媽。”我低聲說,“這裡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給人看見多不好意思啊。”
“別哭了。”我爸也哄她,“今晚我陪你去逛新天地!”
“我要帶女兒到上海的大醫院把耳朵複查一下。”媽媽忽然說,“上海車子多,交通又亂,她的耳朵萬一……”
“媽!”我打斷她,“我沒事的,你不要瞎操心。我過馬路的時候,保證看清楚紅綠燈,還不行嗎?”
“你千萬不能一邊走路一邊聽MP3!”
“嗯。”
“學校裡吃飯儘量早點去食堂,冷的飯菜對胃不好。”
“知道了。”
“外面不比家裡,與人相處要有技巧。能讓就讓,不要跟人較真。”她真是嘮叨得不行了。那一刻我真佩服我老爸,可以忍受她忍受這麼多年。
“是。”我依然乖巧地答。
“我家女兒我最清楚。”我爸說,“沒有比她更乖的了,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她乖有什麼用,外面的壞人可多了。”我媽的心思真是越想越歪,我和老爸相視一笑,各自心照不宣地吃起東西來。
有時候想想,像我父母愛我一樣,我也真的很愛我的父母,但是,我的內心,是他們看不到的。我很難想象他們看著我在陽臺上抽菸會怎麼樣,看著我被別的男生擁抱會怎麼樣,也許我媽會就此暈過去也不一定。就憑這一點,讓我深深地相信一句話:人的心,深似海。
誰知道誰在想什麼,誰又會是誰的救世主。
我早明白這一點,可我還是無可救藥地堅持著我自己的堅持。
新生集訓結束後,正好是一個週末。我買了一張上海地圖,研究了大半天,換了一條新裙子,坐了很長時間的地鐵,又走了好長時間的路,終於找到了那所學校。學校的招牌顯得有些陳舊,也沒有我想象中的氣派,我在門衛室問了一通,又抓住兩三個學生問了一通,總算找到了我想找的地方。我在男生宿舍的樓下看到一個名單,上